无论身体被摧残到何种地步，关于阚涞下落的，只言片语，甚至是一个有用的暗示，都没有一只无支鬼透露。
只有一只无支鬼在半昏迷期间不断摇头，念叨着它不记得了。
用凌迟作为大记忆恢复术，都无法进一步逼问。
阚涞的下落，是它们的底线。
是它们唯一可能换取生机的筹码。
阚忻的指尖不断摩挲阚涞的塔石，思考着下一步。
无支鬼首领既然将阚涞的下落当作逃离的底牌，或许她还有机会找到。
是在沙暴结束后，抓来天赋能作用意识的鬼族。
还是先用鬼草吊住它们的命，日复一日的折磨。
无论哪种，都需要时间。
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阚涞失踪越久，找回后生还的几率就越小。
就在她思索宕浮大陆有什么资源能让它们开口。
大都中央，包围圈外，空间轻微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连接虚空的缝隙开启。
比空间乱流和旋涡更早挤出来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频繁进出虚空和沙暴，乌今越早就分不清上下左右和是否踩在实地。
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一直在盯着索骥术地图的她发现，周围都是鬼族标记。
抬头一看，所有不管是否在折磨无支鬼的石城蛊雕，都在盯着她。
身后，阚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回来做什么？”
不知道传送了多少次，终于到达指定地点的乌今越一骨碌站起来。
左看右看，只看到地面几坨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肉团。
地图的标记告诉她，那是无支鬼。
看样子阚忻已经先一步下手了。
于是她打算拽着阚忻去石屋沟通。
但被她一手拂开，“内燃之心没找到？”
乌今越：？？？
这家伙怎么回事？
这里这么多鬼族，就这么水灵灵的讲出来了？
于是她伸手就想捂住阚忻的嘴，把她往石屋的方向拖。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你的身份还能在族群中瞒住？”
阚忻无比嫌弃的拉开乌今越满是沙土的手，并将铃铛还给她。
说完，她在所有大都精英瞳孔瞪大的紫眸中，将她往前一拉。
“介绍一下，不算熟的熟人。”
“乌今越，利克翼人，巫咸，魔法师，阳燧四个迷雾大陆种族的幼崽。”
“她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听过，不需要我多复述。”
从阚忻将自己往前推，乌今越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不过她没有阻止，只是瞟了眼一看见她，就迫不及待将知晓自己真实身份人群扩大的阚忻。
两人短暂的塑料交情，达不到友情的程度。
能感觉到，阚忻这次见到她，第一反应是紧张。
至于在紧张什么，无非就是事情结束，怕自己卸磨杀驴，抹杀掉她这个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鬼族。
于是在她介绍结束，所有大都精英眼神都像灯泡一样盯着她时。
披着魔法师斗篷的乌今越这才开口。
“在宕浮大陆，叫我阚漫。”
石城大都顿时响起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都精英将眼神瞬间移至阚忻身上。
原以为首领针对多个翼类鬼族，向它们宣战，已经是极其大胆的行为了。
没想到还有更大胆的。
窝藏和勾结迷雾大陆种族。
几个月前跟在首领身边的，还带出去晃荡的新护卫，居然是头号通缉犯。
首领到底还瞒着它们多少事？！
乌今越没忘记她为什么要重回宕浮大陆。
看着已经瘫在地上，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无支鬼，她知道解散实体的宕浮大陆规则，也一并将无支鬼之前制定的规则收回去了。
现在的情形，它们已经没有进出虚空的能力了。
阚忻注意到她的视线，“你专门回来杀它们的？”
“差不多。”乌今越拍拍哩哩，“把它们吃掉。”
“先等等，它们还没透露阚涞的消息。”阚忻摇头不同意。
乌今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让一旁偷偷听她们讲话的大都精英去拿个石箱来。
“我建议你先看我带过来的东西，找一找，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拷问。”
说着，她将所有不属于迷雾大陆种族的天赋果实全部分拣出来，一个接一个放进石箱。
蛊雕鬼族的疫病天赋果实占八成。
其他的鬼族天赋果子零零散散，一个族群不超过三枚果实。
不像针对，像收集。
满满当当一整个石箱的果实，少说上百枚。
阚忻一眼看出属于阚涞的天赋果实。
弯腰单手拿起，看似镇定，但不正常的呼吸和过于紧绷的下颚，还是透露出她的情绪。
这些无支鬼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找了这么久，到头来连尸体都看不到。
她的护卫只能陪她到这里了。
恰逢无支鬼首领在大都精英短暂转移注意力，没有折磨的放松中幽幽转醒。
眼睛还未睁开，就听到一道不属于蛊雕鬼族的说话语气。
“所有鬼族的天赋果实都在这里，还回去还是销毁，你自己看着弄。”
……
听到天赋果实四个字，它猛地睁眼。
瘫在地上，透过大都精英的腿边缝隙，它隐隐约约看到了不属于蛊雕鬼族的身影。
污血糊在眼皮上，看的不太真切。
直到人群散开，阚忻和乌今越接近后，它才真正看清。
乌今越蹲下身，扫了一遍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的无支鬼首领。
“原装的才是最好的，我说的对吗，无支鬼首领？”
不管它如何操控两片大陆天赋的剥夺和赋予，不可否认的是，所有获得新天赋的鬼族，天赋强度都比不上寒潭和巨树最初创造的种族。
在虚空空间内，看到天赋果实的第一眼，她就察觉到无支鬼族的真实目的。
它们想创造种族。
迷雾大陆被剥夺天赋的种族数量，和树上的果实数量对不上，说明其中一部分已经被使用。
留在巨树上，没有被使用的天赋果实，无一例外是它们剥夺的天赋中最强的。
所以风渊大师的天赋果子过了几百年还在。
这些既是它们的战利品，也是今后创造种族的资本。
制定大陆规则的权利，让它们做的事情是所有种族都不敢想的。
乌今越一开口，斗篷的伪装失效。
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无支鬼首领激动起来，顶着被捏碎的喉软骨，发出呜呜声。
没有人听懂它在讲什么，但从唯一还能看出情绪的眼神上，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杀还是我杀？”
乌今越已经准备好让哩哩吃掉它们，或者一把火烧掉。
更改想法，打算亲自动手的阚忻：“我来，你去大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