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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福利院的哭丧者 > 第226章 战斗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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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你…求求你……】

万青山的林子里还飘着硝烟味,雅各布的靴底碾过最后一块碎裂的战术通讯器,那东西正滋滋地冒着蓝火花。

他猛地扬起手臂,射手步枪的枪管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像道黑色闪电贯穿了脚下雇佣兵的喉咙。

那人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溅在雅各布的眼球义体上,模糊了最后一点哀求的眼神——至此,「黑钢」派驻万青山的一百三十七人,全灭。

雅各布松开扳机,枪身坠地时砸在颅骨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棵被流弹削断半腰的松树上,这才发现后背的作战服早已被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沾满泥污的动力外骨骼装甲上流淌,照亮了脚下层层叠叠的尸体:

靠近树根的那个额头有个精准的弹孔,是他在三百米外一枪爆的头;

被踩断颈椎的家伙手里还攥着颗未拉弦的手雷;

而最边缘那个,头盔陷进去个诡异的凹痕,那是雅各布在弹药耗尽时,用装甲的铁拳硬生生砸出来的。

他从战术腰包里摸出烟盒,金属烟盒被体温焐得发烫。

刚抽出一支叼在嘴边,左臂的动力外骨骼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音,关节处的指示灯瞬间从绿色跳成了红色。

【操】

雅各布低骂一声,装甲的液压系统彻底锁死,那支烟没等碰到嘴唇就坠下去,在满是血污的泥浆里洇开一小片焦黄色。

他咬着牙晃了晃左臂,外骨骼的电机发出垂死的嗡鸣,却连抬到胸口的力气都没有。

雅各布索性用牙齿撕开烟盒,再用没锁死的右手捏起支烟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摸索着打火机。

可当他想把打火机凑到嘴边时,才发现右臂的装甲也开始失灵,金属手指在离烟头两厘米的地方抽搐着,怎么都按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从林间传来。

雅各布猛地抬头,右手条件反射般摸向腰间的备用手枪,却看见个穿着白色大衣的身影从树后走出。

女人的金色卷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膝盖以下的机械义体泛着哑光金属色,每一步踩在落叶上,都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

浮生在他面前站定,弯腰捡起那枚掉在泥里的打火机。

她那白皙手指灵活地弹开盖子,火苗【噌】地窜起时,雅各布才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点碘伏的气味。

【别动】

浮生的声音混着夜风,带着点奇异的清凉,她微微俯身,用掌心护住火苗,稳稳地凑到他嘴边。

烟草燃烧的辛辣气瞬间钻进鼻腔,雅各布忍不住猛吸一口,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小星眸怎么样了?】

他咳得眼眶发红,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浮生自己也抽出支烟点上,烟圈从她红唇间飘出,很快被山风打散。

【送医的时候还在关心你】

她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机械义肢的踝关节轻轻转动着。

【肩上的是霰弹枪的跳弹,碎片嵌在肩胛骨缝隙里,医生说再偏半寸就打穿肺叶了。】

雅各布松了口气,烟蒂从嘴角滑落。

他想抬手抹把脸,却忘了装甲还锁着,金属手掌在脸颊上磕出轻响。

【谢……】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

【谢你送他去医院,还有……烟】

浮生突然笑了,机械手指在他胸甲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发出【笃笃】的闷响。

她歪头看着他,卷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

【现在跟我客气?还是说……】

她故意拖长语调,指尖滑过他装甲上的弹痕。

【刚才你喊的那句‘小星眸!’,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呢】

雅各布的耳尖在头盔里发烫,他别过脸去,正好看见远处城市的方向亮起道绿色信号弹,那是清理完毕的信号。

动力外骨骼的警报音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林间的虫鸣在夜里此起彼伏。

他突然想起刚才混战中,小星眸扑过来替他挡子弹时,那件粉红色的jk上溅的那片刺目的红。

原来有些牵挂,早在一次次的接触中,长在了骨头缝里。

【烟快灭了】

浮生把自己那支递过来。

【再吸两口,我们也准备撤了,「清扫者」很快就会来】

雅各布接过烟,这次没再呛着。

烟草的苦味混着浮生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竟奇异地压下了满鼻的血腥气。

月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像两只暂时收起利爪的兽,在寂静的山林里,共享着片刻的喘息。

……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雅各布还没从战场的硝烟味里缓过神。

他扯了扯身上的深灰色夹克,左臂的伤口被布料磨得发疼——那是刚才脱动力外骨骼时不小心扯裂的。

浮生走在他身侧,白色大衣的下摆扫过医院走廊光可鉴人的地砖,金色卷发用根黑色皮筋松松束在脑后,露出的脖颈上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硝烟灰。

三楼病房区的拐角处,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对着护士站的电脑小声嘀咕。

雅各布的听觉还没从枪声里恢复正常,那些字句像碎玻璃似的扎进耳朵:

【……手术记录调出来了,真是没想到……】

【看着是个漂亮小姑娘,原来……】

【说是家里穷,为了养活自己就做了……唉,也是可怜……】

【你们在说什么!?】

雅各布的声音突然砸过来时,那医生手里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见个眼神像淬了冰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对方左手捏着的走廊扶手已经被攥出浅痕——刚才那几句话,显然全被听去了。

护士吓得往医生身后缩了缩,医生扶了扶眼镜,喉结剧烈滚动着:

【没、没什么,我们在说病人的恢复情况……】

【恢复情况需要议论她的手术?】

雅各布上前半步,夹克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需要你们对着电脑屏幕讨论她是男是女?】

【雅各布!】

浮生想拉住他,却慢了半拍。

雅各布已经一把揪住了医生的白大褂前襟,将人狠狠掼在护士站的金属台面上。

药瓶被震得噼里啪啦往下掉,医生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双写满惊恐的眼睛:

【你、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医院就允许你们背后嚼舌根?】

雅各布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医生的衣领被勒得太紧,对方已经开始咳嗽。

【你们在这儿喝咖啡看病例的时候,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的活着;他躺病床的时候,你们在这儿研究她的过去——现在还想对着她的病历本品头论足?】

【我们没有!】

医生挣扎着辩解,声音都变了调。

【只是、只是觉得……特殊病例……】

【特殊?】

雅各布猛地凑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哪里特殊了,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啊!】

浮生终于抓住了雅各布的胳膊,她的机械手指在他肌肉上用力掐了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够了】

雅各布的动作僵住了。

【你想让小星眸醒来看见这个?】

浮生偏过头,视线扫过散落一地的药瓶,扫过医生涨成猪肝色的脸,最后落在雅各布紧绷的下颌线上。

【她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你要在她病房门口揍医生?】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有人走出来。

雅各布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缝间的白大褂布料已经被捏得皱成一团。

他盯着医生惊恐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猛地松开手。

医生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看着雅各布转身的背影,那人夹克后领沾着的干涸血渍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刚才那瞬间,他真以为自己会被这头暴怒的野兽掐断脖子。

护士慌忙去扶医生,手还在抖:

【张、张医生,您没事吧……】

医生摆了摆手,扶着台面站起来时,膝盖还在打颤。

他望着雅各布和浮生走进病房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前襟被抓出了五道深深的褶痕,像五道永远消不掉的爪印。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雅各布站在病床几步外,看着小星眸缠着绷带的肩膀,刚才那股暴戾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泄得干干净净。

浮生轻轻带上病房门,将外面的慌乱彻底关在了门外。

【她没醒】

浮生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很轻。

【医生说麻药要过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