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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四从地上爬起,用手揩了一把脸。

刘二彪撂下手中半截玻璃碴子,走过去弯腰凑到马老四跟前。

“四哥,给个面子行不行?”

马老四抬头,歪着脑袋斜视着刘二彪。

“你今天要弄不死我,我一定…”

duang…

刘二彪又开了一瓶酒,酒瓶碎裂,马老四一个闷哼,半截话活生生吞了回去,他身子微微一晃,又扭过脖子歪头看着刘二彪。

刘二彪有点诧异,同时有点佩服,三瓶酒下去,马老四还能站着不倒。

“铁头功?四哥牛逼啊!给个面子行不行啊到底?”

问话的时候,又一个酒瓶被刘二彪抓在手里。李秋歌拉住刘二彪的胳膊,冲着他摇摇头。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门口的女人过来,扶住摇摇欲坠马老四。

刘二彪丢下手里的酒瓶,坐下问:“四哥,你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门从外面被踹开,几个酒店的保安进来,看着地上血迹,没人敢过来。

“出去,这里没你们事!”

保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见保安还守在门口不走,刘二彪又说了一声:“滚出去!让我请你们是不是?”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推开保安,从人伙里出来。

“给个面子,别在我这里闹事怎么样?”

刘二彪回头问低垂着脑袋的马老四:“四哥,人家叫我们给他面子呢!你看怎么样?”

马老四抬起头。

“好,你今天有种,我马老四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咱走着瞧。”

说完扶着女人的胳膊站起来,在女人的搀扶下往外面走去。

他的头上还在流血,门口酒店的人纷纷让开路,生怕血溅自己一身。

刘二彪让西装男先出去,他打了个电话。

“兄弟,咱家嫂子在不?”

“你有病吧,大半夜跟我打电话找我媳妇。”

“我要自首,你叫嫂子接个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了?”

“晚上干了个人,与其叫人家报警,不如我先坦白了再说!”

“什么人?女人?你不会是用强了吧?”

“没有,你想多了!”

“未成年?你是不是逼馋疯了?”

“别开玩笑了,我干了马老四。”

“认真的?”

“嗯。”

刘二彪给冯云涛打电话,就是看看李鸿熙能不能帮忙,这年头,婚姻讲究的就是个门当户对,冯云涛家里都是当官的,李鸿熙也不差。

冯云涛和李鸿熙都没有过来,只有一辆警车到了酒店,带着刘二彪去了一趟派出所,交了一点教育费当晚就回来了。

有个词叫做“法情”,取法不外乎人情之意,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这两个字是并列的,也是平等的,在法律之外还有人情世故可讲,讲法律的同时也得讲人情世故。

李秋歌载着刘二彪,这会儿马路上人已经少了,她不经意的用手擦了一把脸,刚刚刘二彪进去,她是真的吓坏了。

“你明天回上海吧!”

“啥意思,是想赶我走吗,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别瞎想。”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这几天有事,没法陪你,你先回上海呆一段时间,等我忙完了你再回来,听话!”

“我不,我就跟着你,哪儿都不去。”

刘二彪放下车窗,一只手伸出车窗外,感受着外面吹过的冷风。

“不听话了还是怎么滴?”

“我舍不得你。”

刚刚交出了自己,这两天的李秋歌脑残的厉害。

“听话,明天一早有沈阳到上海的车,我现在就送你到沈阳,等我这边处理完了,我再去上海接你。”

搞一个人不难,难的是后续的事情。

马老四在开原成名已久,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是有名的恶霸,他们兄弟六个,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老大最开始的时候是个飞贼,还不是一般的飞贼,吃铁路的飞贼,有点类似铁道游击队。只可惜命不够硬,一次失足,愣是被火车压成了两截。

马老二好点,年轻的时候跟人干仗,被挑了脚筋,现在坐着个轮椅天天在巷口晒太阳,看着有年轻小媳妇或者小姑娘经过,掏出鸟儿透透气,以此为乐。

老三是个狠人,拿刀在人脖子上割了一圈,愣是没有要了人的命,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

至于马老四,也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早年凭借着一个木材交易站临时市场管理员的职务,在市场上欺行霸市,(这点其实就类似于狂飙种唐小龙那种角色了)

他不仅欺压市场上的商贩,连去打零工的工人都要收钱,不止工人,还有牙子,进去拉木柴的车都要给他交管理费,不交?轻则打一顿,重则扣人扣车。

现在摇身一变,不叫市场管理员了,叫物业经理!不过干的依旧是同样的勾当,而且他现在手上占据的,不仅仅是一个一个一个木材市场,还有两处小区。

不管是进去给小区送啥的,都需要给马老四交钱。

马老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刘二彪自己光棍,没有什么可怕的,万一他对自己身边人下手呢?李秋歌可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既然把人得罪了,那就往死里得罪就好了,不死不休的那种。

到了高速路口,刘二彪跟李秋歌换了个位置。

李秋歌问:“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

她现在脑残附体,问的都是这么幼稚的问题。

在火车站开了个房间,折腾到天亮才将李秋歌送上了火车。刘二彪又去看了一趟自己的干女儿,回到开原已经是中午。

工地上,工人正在收拾家当,刘二彪给杨宏刚拿了一支烟道:“我昨晚把马老四干了!”

“你干的?今早一个哥们给我打电话说马老四昨晚叫人干了,我还以为是别人干的呢,为啥?”

“昨天水厂李秋歌去跑市场,被狗日的马老四扇了俩耳光,我气不过,约了他出来,在维多利亚把他砸了,这狗日的脑袋真硬,我干碎了三个酒瓶,愣是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