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二十来步,张祈灵忽然停了脚。
“怎么了?”齐毓轻声问。
他抬手示意别动,手电光落在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那里铺着层薄薄的黑土,土上印着几个极浅的脚印。
“看来这条路走的人有点儿多。”齐深、吾邪蹲在脚印前,“不是同一行人的鞋印,这尺寸不大,都是群矮子。”
齐深站起来,刚想说话,就见张祈灵忽然抬手按了按他的肩,拽住吾邪往旁边一拽齐毓,与此同时,头顶“唰”地落下一道黑影。
那黑影速度极快,带着股风直扑张祈灵后颈,吾邪反应也快,手电往黑影上一照,借着光看清是个缠着黑布的人,手里握着把短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
“操!还真有埋伏!”齐深骂了句,下意识就想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被吾邪一把按住:“有毒”
“别乱动!”张祈灵没回头,握着齐毓的手没松,另一只往后一探,精准地扣住了那黑影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黑影闷哼一声,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张祈灵手腕一拧,那黑影就被他反剪着胳膊按在了墙上,黑布从脸上滑落,露出张苍白的脸,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眼神却狠得像狼。
“小哥,这是之前袭击我们的那群人??”吾邪皱眉。
张祈灵指尖在那人衣领处摸了摸,摸出个小小的铜制令牌,上面刻着个“卫”字和黑眼镜找到的那块一样。
“你们其他人呢?”
那年轻人咬着牙不说话,忽然猛地一低头,竟想往张祈灵手上咬。张祈灵眼神一冷,手肘往他后心一撞,那年轻人顿时软了下去,疼得蜷缩在地上。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都结果都一样。”齐毓轻声道。
张祈灵刚回到齐毓身边,忽然眼拽着齐毓往旁边急退,刚才那年轻人掉刀的地方,地面忽然裂开道缝。
一股黑褐色的液体正从缝里往外冒,闻着有股刺鼻的味儿,滴在地上能把石砖烧出小坑。
“大家小心,这东西腐蚀性太强了。”吾邪低喝一声,和齐深往后退了两步,“这孙子是想引咱们踩机关!”
地上的年轻人忽然笑了,笑得古怪:“晚了……这洞的机关是连环的,你们动了一处,别处也……”
洞尾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齐深回头一看,脸都白了:“操,后路被堵死了。”
张祈灵牵着没管那年轻人,前面的石壁不知何时多了道石门,门是关着的,门缝里隐约有光透出来。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腐蚀液,正顺着砖缝往他们脚边漫,速度不算快,但再拖下去迟早被淹。
“去石门那边。”
吾邪立刻拎起地上的年轻人跟上,齐深也拔腿跟上。
腐蚀液在身后“滋滋”地烧着石砖,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冲到石门前,张祈灵才发现门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和壁画上一样的合璧珏纹路,只是纹路中间是空的,像个凹槽。
“得用玉珏。哥哥手里那半块……”
话没说完,吾邪忽然“咦”了一声,指了指被他拎着的年轻人腰间:“这儿也有现场成的”
吾邪一把扯下来,半枚玉珏,和黑眼镜捡到的那半块凑在一起,正好能合成完整的圆形:“我们怎么拿到另外半块?早知道让黑师傅走这边了。”
“这个简单。”齐毓用神识联系上自家哥哥,很快,手心便出现了那半块玉。
吾邪将它们合在一起,边缘严丝合缝。
“这放玉的不会是你吧?”齐深一巴掌拍在黑衣人身上。
吾邪拿起玉珏往石门凹槽里一嵌。“咔哒”一声,玉珏完美地卡了进去,石门缓缓往上升起,露出后面的墓室。
墓室不大,正中间摆着个石制祭台,祭台上放着个积了灰的木匣,看着正是壁画上那只。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祭台边还站着个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正拿着个罗盘。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来,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笑,看着挺温和:“你们来得比我想的快。”
“是你引我们来的?”齐深看着这人,眼神冷了下来。
张祈灵没有说话,握着齐毓的手更紧了。
那人点头,指了指祭台上的木匣:“卫家的秘典就在里头。我找这东西找了十年,可惜一直打不开合璧珏的机关,只好请各位来帮忙。”
“你是卫家后人?”吾邪皱眉。
“算是吧。”那人笑了笑,“不过不重要了。秘典到手,你们……”
身后忽然传来破风声!他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就见一把软尺擦着他胳膊飞过去,钉在石墙上。
是黑眼镜,解雨臣和王胖子也跟着从石门另一侧的通道走了进来,看来他们那边的路最终是通到这儿的。
“‘园丁’先生,戏演完了?”黑眼镜晃着手里的软尺,笑盈盈的,眼神却冷,“你脑子没病吧,把我们都引到这里。”
那人脸色微变:“你们怎么……”
“你以为堵死左边的后路就够了?”解雨臣淡淡道,“倒是你,敢把东西摆在明面上,就不怕我们抢?”
那人看了眼祭台上的木匣,忽然笑了:“抢得走吗?这木匣有自毁机关,只要我动一动手指……”
他刚抬手,张祈灵忽然动了。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齐深趁机冲过去把木匣抱了下来,掂量了掂量:“就这破匣子?里头真有秘典?”
王胖子凑过去看:“打开瞅瞅不就知道了?”
解语晨拦住他:“别碰,说不定真有机关。”
他看向被张祈灵扣着的人,“说吧,你费这么大劲找秘典,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咬着牙,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卫家当年帮汉武帝炼长生药,害死了我祖上……我要毁了这秘典,让卫家的方术彻底绝了。”
黑眼镜啧了声:“合着不是为了抢宝贝,是为了报仇?”那人没说话,算是默认。
齐毓看了眼齐深怀里木匣:“卫家的方术本就邪门,炼药时用了不少活人献祭,毁了确实该。”
那人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是释然的笑:“谢了。”
齐毓手指微动,一簇火苗从那人脚底生起:“没意思。”
“你到底是何人?”
“一个搅局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