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耿他们是骑马来的，高娥让姬无恙驾车载着她和严铮跟在后面，陈克他们坐了另外一辆马车。
“你叫什么？”高娥知道他会说话。
“严铮。”严铮抱歉的看着高娥“我是打算等伤好了再说话。”
“吃一堑长一智，对陌生人有警惕是好事。”高娥笑着说。
严铮以为恩人会生气，结果竟然这么大度。
陈泛生的马车里父子三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之前他们并不知道高娥带回来了一个快被打死的乞儿，更不要说那个乞儿和陈泛才有什么关系。
“老二是怎么回事，自家的事一问三不知。”陈泛生看着陈克。
“这些庶务，娘子从不让我操心。”陈克说的认真。
“二弟妹心善，应该只是救了一个孩子回来，并不知道和陈泛才有关。”陈青分析。
听到老大这样说，陈泛生也不好说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县衙，一听说县太爷要升堂，不少人来看热闹。
陈家人让陈克进去了，他可以不跪。
严铮也被抬了进去，高娥在外面看着。
很快陈泛才一家被带了出来。
“大哥，大哥……”陈泛才看到陈泛生就挣扎着要过去。
陈青和陈克挡在他们父亲身前，那边的衙役也把陈泛才拉了回去。
“大哥，你相信我，我那是和绑匪迂回，我只是想让孩子们不受伤……”陈泛才解释。
陈青眼底阴沉，这个时候还在狡辩，还真是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陈泛生也不相信陈泛才这话，当时是他提议多要赎金，还要割他孙子的耳朵……
曹耿一拍惊堂木，衙役们杀威棒击地，大堂上瞬间安静下来。
“陈泛才，陈杰状告你采生折割，你可认？”曹耿直接问。
陈泛才傻愣，他以为是绑架勒索的事，怎么成了这事？
陈泛生他们也愣住了，甚至有人不知道采生折割是什么。
“没有的事。”陈泛才尖叫着说“那些乞丐是自愿跟着我的，要不是我，他们就冻死了。”
“证人严铮可有话说。”曹耿看向躺在大堂上的严铮。
陈泛才这才注意到严铮，他被收拾干净还换了新衣服，一时间没认出来。
“草民严铮，家住覃州城，被陈泛才和钟二掳掠，他本想把我卖到南风馆，奈何我誓死不从，他们就打我，意图让我屈服，若我不屈服，他们就威胁打断我的四肢，让我上街乞讨。”他字正腔圆的说。
外面的人听到之后一片哗然，没想到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你胡说，是你家人把你卖给我的。”陈泛才眼底慌乱。
“我家境殷实，何须卖子。”严铮直接说。
“你说你家境殷实你就家境殷实了。”陈泛才不信。
他遇到严铮的时候，他只穿了里衣浑身脏污，虚弱不堪，所以就算发现他的里衣是绫罗也没在意，想着给卖到南风馆完事。
结果别看他年龄小，脾气可一点都不小，竟然寻死，南风馆担心收了惹上麻烦还赔本就不收，所以陈泛才他们又给带了出来。
想着打一段时间骨头就软了，毕竟那些被他们买来的一开始也不听话，他们都是这样干的。
可是这孩子是个犟种，不管怎么打都没用。
“《论语》大人随便提问。”严铮直接说。
他这个年龄能把《论语》念好肯定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
曹耿虽然觉得这孩子说的不是假的，还是提问了两句，严铮都回答的很好。
“那这也不能证明他父母不会卖他。”陈泛才依然嘴硬。
曹耿一拍惊堂木：“陈泛才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这个孩子生的细皮嫩肉，长的眉清目秀，小小年纪便通读《论语》，定然出自大户人家。”
陈泛才这才缩了一下脖子：“草民是在路边捡的，他当时浑身泥污，连自家人是谁都说不清楚，我当他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哼！”曹耿冷哼，陈杰说的没错，这个陈泛才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严铮的控诉你可认？”
“草民没有做过，自然不会认。”陈泛才嘴硬。
这事要是认下，比绑架拐卖要严重的多。
“大人，他折杀的孩子不止我一个。”严铮突然说“在来合县的路上，他折杀的一个孩子没抗住死了，就被埋在路上。”
“什么？”曹耿的目光变的凌厉。
陈泛生一家人听的一愣一愣又一愣，怪不得陈泛才对绑架侄孙之事毫不在意，原来他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大人可以审问那些乞儿，应该可以找到他们埋尸的地方。”严铮提议。
“来人，把那些乞儿带上来。”曹耿吩咐。
原本以为那些乞儿可怜，听严铮这样说，也不是完全都可怜。
那些乞儿被带到大堂之上就被吓破了胆，把陈泛才和钟二他们平日里做的事尽数说出。
说白了都是一些诱骗、拐卖之事。
说着给找个好人家，反手就是哪儿给的价钱高卖到哪儿。
若是遇到长的清秀的，干脆直接绑走。
不听话就打，打断了四肢，割耳挖眼丢到大街乞讨，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那些乞丐还没说完，外面听审的人就忍不住要进去打死陈泛才，曹耿只好让人拦着，结果衙役趁机踹了陈泛才几脚。
“陈泛才你可认罪？”曹耿猛拍惊堂木。
陈泛才眼看无法抵赖：“大人啊，我也是没办法，前年合县大水，我家被冲了，我侄子还要读书当官，我这个当叔叔的总要想办法赚钱……”
他看自己活不了，就想咬着他大哥一家一起死。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陈泛生一家，那眼神是要把他们给撕吃了。
“你想办法赚钱和我们一家有什么关系？”高娥眼看周围的人要被陈泛才煽动立马说“当初我相公要去考试筹不到钱，你趁火打劫低价买了我家的房子和地，逼的我一家住山洞……”
要说那点事，说出来只会让陈泛才死的更彻底。
“况且当时他和我家已经断亲，这次你回来，更是把我们一家的孩子都绑架了，不光勒索，还试图给卖了，我们这次来为的就是这件事。”高娥快速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