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梦竹真正担心的倒不是纯妃侍寝,毕竟承恩一回便得孕的可能并不大,再不济还有服用避子汤等诸多手段挽救。

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这枚毫无征兆碎裂的玉蝉。

玉碎本就是不祥之兆,放在纯妃身上,似乎也更像是验证了苏夫人先前观相所言......

孟姝望着梦竹手中的玉蝉碎片,心中也泛起一阵寒意。

梦竹咬了咬嘴唇,哽咽道:“玉蝉碎了,娘娘心中只怕也会心神不宁,若是因此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

“绿柳!”

孟姝沉吟片刻,唤绿柳进来,吩咐道:“即刻让夏儿去太医局请简太医,就说我夜不安枕,请他来看诊。你亲自去一趟福宁殿求见景内官...”绿柳凑上前,听孟姝低声叮嘱完一句,急忙出门办事。

待绿柳离去,孟姝转向梦竹:“你这般过来时,可曾有人察觉?”

梦竹敛神,摇头道:“蕊珠在福宁殿外的回廊守着,奴婢是沿着东侧小径过来的,一路上避开了巡夜的宫人。”

孟姝略略安心,打发她回会宁殿,仔细嘱咐:“今晚的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找梅姑姑,将此间发生的事告诉她,待明日一早让姑姑回侯府见夫人。”

......

窗外,疏疏落落的雨点敲在琉璃瓦上,起初只是三两滴清脆的声响,不多时便连成一片淅淅沥沥的密网。

雨声中,简止随夏儿匆匆来到灵粹宫。

“微臣参见娘娘,”简止隔着珠帘在外间站定,药箱上还沾着雨渍。

冬瓜掀起帘子,引太医进入内室。

孟姝半倚在引枕上,一截雪腕自杏色寝衣中伸出,开口便惊得简太医和冬瓜俱是一震。

“这些日子我总觉着乏力嗜睡,月信也迟迟未至,劳烦简太医为我诊一诊脉。”

冬瓜闻言,瞳孔微微一亮,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从简止手中接过药箱,声音掩不住雀跃:“简太医,快些!”

简止从药箱中取出脉枕,跪在脚踏上。

三指甫一搭脉,便觉指下如珠走盘,他凝神又细诊了片刻,方才谨慎开口:“回娘娘,脉象确有滑脉之象,只是时日尚短,还需再等待些日子,方可确诊是否有孕。”

他抬眼看了看孟姝的神色,又补充道:“娘娘近日多加调养,切忌费神忧思,保持心神安宁为好。”

冬瓜欢呼一声,轻手轻脚的凑到床榻边,眼中满是欣喜:“姝姝,简太医既已诊出滑脉,想来定是——”

“简太医,”冬瓜突然正色转向简止,压低声音道:“您自小跟着甄大夫学医,经验丰富,可有什么特别的安胎之法?务必要确保娘娘腹中胎儿安稳。”

简止微微欠身,恭敬道:“娘娘和冬瓜姑娘放心,微臣会开一剂温和的安胎饮,娘娘的饮食上也需格外注意。若有任何不适,即刻传微臣前来。”

孟姝对这个结果心中早有预料,因此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感受。冬瓜则兴奋异常,已经就近取来笔墨,非要简止当场写下详细的膳食方略。

估摸着时辰,皇上应该也快到了。孟姝轻轻按住兴奋的冬瓜,对简止道:“此事暂且不必声张。今日请简太医过来,权当是诊个平安脉。一会只需开些寻常安神的汤药便可,皇上若问,就说......”

简止会意地点头。

当初齐昭容有孕,也是等胎满三月才公之于众。他恭敬地拱手:“微臣明白。娘娘放心,太医院的脉案上,只会记作‘肝气郁结,夜寐不安’。”

殿门外。

夏儿与金喜提前候着,远远听见车驾声,夏儿便先一步退入内室通禀。

不过片刻,皇上已携纯妃步入粹玉堂寝殿。

纯妃面上全是担心的神色,见简太医在,紧绷的肩线才略略松缓。

皇上自然也是担心的,他的目光落在孟姝略显苍白的脸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朕方才听闻粹玉堂急召太医,姝儿是哪里不适?可要紧?”

说着转向简止,“孟婕妤脉象如何?”

趁简太医躬身回禀的间隙,孟姝向纯妃眨了眨眼睛。

纯妃微微一怔,旋即便反应过来,定是梦竹偷偷来过。心里既有熨贴,又因碎掉的玉蝉隐隐泛起一丝彷徨。

今夜玉蝉毫无征兆地碎裂,也仿佛将她的一部分精气神抽走了。

“你亲自护送纯妃回宫,路上仔细着。”皇上吩咐完景明,才转身看向纯妃:“孟氏自上回梦魇后,时常夜惊难安,朕今夜便留在粹玉堂看顾。”

纯妃微微颔首,最后望了眼床榻上的孟姝,说了几句话才向皇上福身告退。临出门,广袖垂落间,纯妃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原本挂着玉佩的位置,只摸到一片空荡。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孟姝眼里,心头顿时如针扎般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

次日一早,绿柳便按宫规去仁明殿外候着。

待众嫔妃到齐,她先向皇后跟前的杏雨递了孟姝的告假手本,随后垂首敛目立在后排,代孟姝听训。(注:此为‘代禀制’,宫女代主听训)

大殿内。

皇后端坐凤座,眸光微垂,扫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曲宝林。

曲宝林捏着帕子轻咳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说来也巧,昨夜本是纯妃娘娘侍寝,孟婕妤偏在此时病了,若不是孟婕妤与纯妃娘娘一向姐妹情深,怕是要传出有截宠之嫌呢。”

曲才人如今已经不需要再戴幂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对这位堂姐,她当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前几日装病争宠不成,今日竟还敢当枪使。

荣美人突然轻笑出声,“听说曲宝林先前得了急病,连夜去请圣驾,可惜啊,皇上正在曲才人宫里......”

殿内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那回正逢曲才人花癣痊愈后头回侍寝,一时间后宫内就传出堂姐妹争宠的闲话来。

这种不上台面的挑拨,纯妃向来不屑理会,但今日正觉气闷,便冷声斥责道:“曲宝林自己存着截宠的心思,就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下作。”

言罢,她看向皇后,“曲宝林口无遮拦,妄议圣躬,离间宫闱。臣妾协理六宫,依宫规,曲宝林理当罚俸三月,禁足抄写女诫百遍,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

与此同时,梅姑姑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色将明未明时便持纯妃宫牌出宫,现下已经到了临安侯府。

约莫半柱香工夫后,一辆青帷马车驶出侯府大门,朝着崇义坊苏府疾驰。

马车内,云夫人指节泛白,紧紧攥着玉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