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皱眉：“怎么回事？”
她之前看罗如兰的面相，她应该还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才对。
除非……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节目组的直播设备被磁场影响黑屏后，就一直忘了关。”
也就是说，浓雾散去，磁场恢复，直播间便自动开启。
设定好程序的其中一架无人机，就跟着徐海泽那队人，去了隔壁真正的闹鬼之地，落花村。
虽然林岁一行人在长寿村失踪的事，都有在网上曝光，闹得人心惶惶。
不过开启的直播间，还是吸引进去不少人。
工作人员以为这是吴导授意的直播继续，正好落花村的摄像头都还没拆，就将直播画面着重放到落花村上。
结果就在镜头里，看到一个意想不到人。
“林思瑶？”林岁虽是疑问，语气却笃定。
吴导连连应声：“对，对，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这期嘉宾名单里没有她。”
自从林思瑶上期说要退出节目，他还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尽管有点可惜——毕竟她和林岁，一个坚持科学，一个坚持玄学，碰撞出的火花还是很有看点的。
尤其她总是被打脸，不正是现在人最喜欢的爽文文学？
但林思瑶应该也要脸，因此他也没有强求。
谁知道这期，她竟然又冒出头了。
还是在他这个总导演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就……怎么说呢。
有点冒昧了。
“我也没盯着监视器，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发现的时候，王腾达跟王月凤已经死了，林思瑶一口断定凶手是罗如兰。”
“最关键的是，罗如兰自己也承认了。”
吴导只觉得很离奇。
“哪里奇怪了？”
林岁开的免提，听到这话，斯星燃嗤笑：“又不是只有鬼才会害人。”
他对吴导这种什么破事都来找林岁的行为很不满。
刚死里逃生，就不能让她歇会儿？
又不是牛马！
“不，不是吗？”听出他的不悦，吴导弱弱反问，“林大师，您怎么看？”
林岁想了想，道：“我先看看直播回放。”
挂了电话，林岁便要点开直播，一只手却伸过来，一把抢走手机。
林岁愣愣抬头，看棠溪眼中满是不高兴：“你……休、息！”
她难得对林岁这么强势，语气都是不容置疑。
“可是我都在床上躺两天了。”林岁嘟囔着，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而且医生不是也说了，我只是体力消耗太大，没其他问题。”
连许老都没惊动呢！
“你还挺骄傲？”鹿湘气笑了，不为所动：“上次躺了一个多星期，这才两天算什么？”
林岁：“……算我命大？”
“的确命大。”郁辞年坐在轮椅上，腿上是摊开的玄学书，正翻到傀儡术那一页。
他看着林岁轻笑了下：“小队长能跟我们说说吗，救了你的是谁？”
面对洞神那样惊险的事，林岁最后却只伤了手，怎么想都不应该。
当然，他并不否认林岁很厉害，也不止一次的感到庆幸。
甚至不信神的他开始感激神明，让他的小队长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回来。
却也不代表他不会好奇。
林岁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临到嘴边，却还是囫囵吞了回去：“我也不确定。”
郁辞年眯了眯眼，倒也没追问。
“那你有看到一只……”黎野眉头紧拧。
他对猫是心理上的排斥，因为害怕而排斥。
哪怕只是从嘴里说出来，也会让他感到不适。
这只猫不同。
是它带他们找到的入口，也间接让他们在第一时间找到林岁。
黎野深吸口气，忍着心头的不适重新组织语言：“你有看到一只猫吗？”
林岁这下是真茫然了：“猫？”
棠溪接话：“一……黑、猫！”
当时猫的速度很快，一溜烟就跳进了河里，若非有眼尖的人，还不一定能发现。
林岁惊讶。
不会是上期那只为了报恩，却反而赖上她的黑猫吧？
可是不对……“洞神意念所化的入口，不是谁都能找到的。这猫才刚开灵智，要修炼成妖起码也得百年后，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那还能是哪只？”斯星燃斜睨她一眼，“看来我们林大师在外面勾搭了不少绿茶喵哦？”
林岁也想知道。
不是它还能是哪个小妖精。
还是说，一只猫也隐藏了猫相，跟她玩起了狼人杀？
林岁头秃。
她忽然觉得比起这些，还是找出闹鬼之地的真相更容易点。
于是她斟酌着开口：“林思瑶应该就是杨美一口中的神女，她来长寿村除了配合养鬼人给我们下套，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要是不弄清楚，我们会很被动。”
鹿湘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她扭扭脖子，又掰掰手指，轻轻柔柔地笑了：“看来是上次揍轻了，没关系，再多来几次就好了。”
“要是她还跟之前一样，就把她的舌头割了。”
说着，她笑眯眯问林岁：“岁岁，我这算是正当防卫的，对吧？”
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正当防卫上了？
林岁想是这么想，嘴上却很甜：“你漂亮，你说什么都对。”
鹿湘一愣，哼一声扭过头：“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会同意你出院，我这人可是很讲原则的。”
“是么？”林岁眨眨眼，看着她克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啊。”
鹿湘：“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则这种东西，我想守的时候就守，不想守的时候，那就明天再守。”
随即跟打了鸡血似的掏出手机，点进抖抖平台的官方直播间。
挤到床上，和林岁紧紧挨着：“来来来，看直播回放，我们一起。”
其他人：“？？？”说好的很讲原则呢？
……
林思瑶和徐海泽一行人，是在他们掉下洞穴的当天夜里进的落花村。
夜视镜头下的落花村尤为荒凉，一眼望去全是废弃的吊脚楼，像一座座寂静的坟墓。
“不是说村里的人晚上会复活吗，这也没看到人啊。”王腾达拿着手电四处照。
光线所过之处，尽是杂草与腐烂的木楼。
落花村比长寿村更小，只四五十户人家，房屋拥挤地建在一起，错综复杂。
突然，快速晃过的光线里，有人影一闪而过。
王腾达吓得手一抖：“什么东西？鬼，鬼吗？”
“不是鬼。”林思瑶将手电筒重新照过去，“是木头人。”
只见那废弃的房屋前，全都立着木头人。
最少的四个，最多的十几个。
“用木头人作为祭品，是落花村的丧葬习俗之一。”林思瑶解释。
王腾达松了口气：“那也就是说，没有什么鬼复活，那些人看到的，很可能是这些木头人？”
徐海泽跟着道：“这个地方的确没有阴气。”
“徐大师，你确定吗？”罗如兰分明不信，“要是没有鬼，全村人都死完了，谁给他们做的木头人祭品？”
林思瑶：“落花村有不少外嫁女，祭品应当是她们为了祭奠亲人做的。”
【什么情况？为什么林思瑶也在？】
【林岁那几个人呢？不是都在传节目组嘉宾失联了吗，为什么他们出来了，林岁那帮人不见了？】
【我有个朋友就在节目组里，据他说，林岁他们惹怒了当地神明，被制裁了！】
【啊？死了？】
【是失踪。】
【那还不赶紧报警找人？吴导怎么还有心思直播的，对得起我们神仙姐姐给他赚的那些流量吗？】
弹幕上许多人开始谴责节目组，顿时激起另一拨人的逆反心理。
【林岁是你们妈还是你们爹啊这么关心？208需要你们关心吗，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钱包吧】
【林岁在的时候，哪哪都是鬼，林岁不在了，一切都相安无事，你们真不觉得她本身就有鬼？】
这话一说，都不用林岁粉丝出马，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又要来她是妖鬼乱世，怪力乱神都是因她而起的那一套吧？你们真的是人吗，怕不是人工智障吧？】
【但凡你们好好看看前几期节目呢？林岁做了多少好事，又拯救了多少人？就算她真是妖鬼，也比你们这帮杠精好一万倍！】
【呵呵，那你们就等着看吧，等这世界被她嚯嚯的全是鬼怪，你们就老实了。】
【啧，我真的，如果骂脏话会消音，那我对你无话可说】
弹幕貌似比节目还精彩，林岁看得津津有味。
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追剧，就喜欢开着弹幕看了。
果然很有意思。
林岁咂咂嘴。
可惜没有爆米花。
正在她遗憾时，一小块蜂蜜卷塞进了她嘴里。
林岁唔一声，抬头看黎野。
黎野面无表情：“刚烤的，尝尝。”
林岁眉一皱，不赞同：“手受伤了就该休息。”
黎野：“我只负责烤。”
林岁这才笑起来，嚼着蜂蜜卷含糊不清道：“谁要是娶了你，真有福气。”
黎野：“？？？”这算夸奖吗？
反正棠溪认为是算的。
她也想让岁岁觉得，拥有她是福气！
棠溪赶紧挤开黎野，拿着另一块蜂蜜卷对林岁道：“我……喂、你！”
林岁想说不用，但瞅瞅自己的粽子手，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谢谢棠棠，有你真好。”
“嘻～”棠溪满足了。
直播回放里，一行人在林思瑶的带领下，来到落花村中心的戏台边。
那里，长条桌子、长凳椅子、杯子碗碟……以及酒瓶、酒坛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也有三两张桌子抗住了多年的风雨侵蚀，依然坚挺地立在那里，可以看到桌上摆满了酒菜。
只是时隔多年，菜品早已发霉变质，酒也挥发得所剩无几。
戏台底下有一条横幅，似是被风吹过来的，之后有戏台挡住风雨，横幅完好无损。
展开后，上面是一行清晰的大字。
——热烈庆祝罗耀祖成为我村第一位大学生！
“罗耀祖，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王腾达看向罗如兰，眼神怀疑。
罗如兰当没看到：“姓罗的多了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王腾达眼里闪过精光，“你要什么都不知道，能一下说出闹鬼的是落花村？”
“知道你就说呗，早点找出闹鬼真相，你不也能分到奖金？”
罗如兰抱着手：“你确定林大师他们不在，我们找到的能算数？”
“凭什么不算？”王腾达脖子一梗，“不算我们大半夜跑过来干什么，喂蚊子啊？”
说着他视线转向林思瑶。
是林思瑶说他们可以趁林岁不在，先找出真相赢奖金。
也是林思瑶帮他清除了蔓延到手臂上的霉菌，他觉得这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就信了她的话。
罗如兰也跟着去看林思瑶。
林思瑶告诉她，只要到了落花村，她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知道。
她稀里糊涂就跟着来了。
却见林思瑶摇头一笑：“抱歉，我来这里，是为了帮警方找出潜逃多年的人贩子。”
此言一出，两人乃至一直没说话的王月凤，皆是脸色一变。
林岁蹙眉，直接快进。
果不其然，王腾达和王月凤连夜跑了，罗如兰也紧随其后。
很快，罗如兰回来了。
另两人直到天亮都没再出现。
林思瑶和徐海泽这才开始寻找失踪的两人。
而后在出村的山道上，找到了被巨石砸死的王腾达和王月凤。
“死在村外面，那不就只能是人干的？”斯星燃咬了一口蜂蜜卷道。
因为聚阴阵法的压制作用，不只是被养的那只鬼。
凡是死在阵法附近那一片的，死后都无法逃出去，只能圈地害人。
就像上期，邹强要害人，也得先把人蛊惑进他所在的楼里。
林岁望着罗如兰脸上的黑气，沉默半晌开口：“我们得去一趟落花村。”
全村人死绝，落花村不可能没有阴气。
她得去确认看看，是落花村养的鬼也提前突破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林岁想着，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郁辞年，又看了看腿上满是纱布的鹿湘和棠溪。
“要不你们……”
话没说完，郁辞年便从容地站起身，微笑着问林岁：“小队长要说什么？”
林岁：“……你腿脚真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