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十月总带着缠绵的雨意,细密的雨丝斜斜织在西湖的水面上,将三潭映月的剪影晕染成一幅水墨画。
老字号 “楼外楼” 的雕花木门被服务生轻轻推开时,檐角铜铃发出一串清越的叮当声,与门内涌出来的热气撞了个满怀。
包厢里暖意融融,红木圆桌中央的铜炉火锅正咕嘟作响,翻滚的红汤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辣椒与花椒,蒸腾的白雾模糊了窗棂上 “湖山一览” 的匾额。
跑男团六位成员围坐桌前,邓朝举着最新款的手机对着刚上桌的叫花鸡拍个不停,镜头里突然闯入陈赤赤鼓着腮帮子嚼东坡肉的滑稽模样 —— 油光锃亮的酱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却只顾着竖起大拇指,惹得对面的童妃和徐露笑得直拍桌子,鬓角的碎发都随着笑声轻轻颤动。
“东哥这涮毛肚的架势,不去开火锅店可惜了。” 贾兵的声音混着瓷盘碰撞的脆响传来,他正用竹筷夹着冰镇啤酒瓶,与李文东手中的玻璃杯轻轻一碰,琥珀色的酒液泛起细密的泡沫。
李文东挑眉笑了笑,竹筷夹着的毛肚在红汤里起落得精准利落。
“七上八下,多一秒老了,少一秒生了。” 他手腕轻转将毛肚送进嘴里,咀嚼间不忘点评,“这黄牛毛肚新鲜,清晨刚从屠宰场运过来的,脆得能弹牙。”
童妃闻言,用自己的筷子舀了一勺蟹黄豆腐放进李文东碗里,嫩黄的豆腐上缀着金黄的蟹油,她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俏皮:“东哥对吃的这么讲究,那肯定知道明天来的飞行嘉宾是谁吧?透露点风声嘛。”
雕花窗户外的雨声似乎大了些,李文东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故意拖长了语调:“与其猜嘉宾,不如担心明天的‘泥潭接力’。道具组今早刚从西湖底挖了三吨淤泥,据说黏度是第一季那期的三倍,我看你们明天谁还能保持偶像包袱。”
“什么?” 邓朝立刻放下手机,夸张地张大嘴巴,“节目组是想逼我们集体转型谐星吗?我上次那身泥点西装,干洗店都拒收!”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圆桌中心,“不过说真的,我最近算是体会到咱们这节目有多火了。前几天黄大明特意组局请我吃饭,包厢定在钓鱼台,一上来就给我递了根熊猫烟。”
陈赤赤正费力地用牙撕开一只沼虾,闻言含糊不清地接话:“黄大明?你们俩当初在华艺争资源争的那么厉害,现在和好了?他找你干嘛,想通了要参加跑男?”
“他倒想来,” 邓朝嗤笑一声,用公筷夹了块龙井虾仁,“是为他女朋友,叫杨天使,嫩模出身。说只要能上跑男露脸,最好能固定几期,愿意出一千万茶水费。”
“一千万?” 徐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汤匙差点掉进醋碟,“这也太……”
“太值了,” 陈赤赤突然精神起来,虾壳都顾不上剥了,“现在跑男的曝光度,一千万买个常驻位简直血赚。东哥,要不考虑考虑?” 他挤眉弄眼地朝李文东笑,“说不定你看了也觉得合适呢?”
童妃 “哼” 了一声,用银签插起块定胜糕:“东哥才不是那种看脸的人。再说嫩模能有什么才艺,到时候拖后腿怎么办?”
“哎这话不对,” 邓朝摆手,“那杨天使我见过真人,确实漂亮,五官比画报上还精致,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挺讨喜。”
“哦?” 贾兵来了兴致,往嘴里丢了颗茴香豆,“跟胖冰比呢?”
“风格不一样,” 邓朝认真思索着,“胖冰是大气型,身材是真没话说。杨天使属于小家碧玉,皮肤白得像瓷娃娃,看着舒服。”
包厢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火锅沸腾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文东端起茶杯抿了口龙井,喉结滚动后清了清嗓子:“咳咳,男人嘛,欣赏漂亮姑娘很正常。但我李文东吃东西有个原则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尤其是我们广东人,对食材新鲜度要求高得很。卖相差点无妨,关键是得新鲜,不然宁可不吃。”
话音刚落,邓朝猛地咳嗽起来,刚喝进嘴里的啤酒 “噗” 地喷在骨碟里。
陈赤赤笑得直拍大腿,沼虾从手里滑落到桌布上。
贾兵一口茴香豆卡在喉咙里,涨得满脸通红。
童妃和徐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耳根瞬间泛起红晕。
“东哥这话……” 陈赤赤喘着气竖起大拇指,“太有水平了!听着像说吃的,又不像说吃的!”
“我服了,” 邓朝用纸巾擦着嘴角,笑得直不起腰,“东哥你这比喻绝了。不过说真的,咱们这圈子,哪能那么讲究?大家不都图个赏心悦目,真要较真过去,估计整个娱乐圈都能串成亲戚。”
贾兵好不容易把豆子咽下去,连连点头:“朝哥说得在理。你看上次那个谁,不也照样…… 来,喝酒喝酒,别聊这个了。” 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童妃却还憋着气,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东哥才不会跟你们一样呢。他最注重原则了,对吧东哥?”
李文东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夹了块她爱吃的宋嫂鱼羹放进她碗里:“好了,别吃飞醋。我确实有原则 —— 工作归工作,私生活归私生活。”
他敲了敲桌面,语气变得认真,“说正事,跑男第二季的录制大家打起精神,下个月我要进组拍《将夜》。”
“《将夜》?” 陈赤赤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大制作玄幻剧?你演宁缺?”
“嗯,” 李文东点头,舀了勺火锅汤底浇在米饭上,“剧组筹备了大半年,光实景就搭了三个多月。这次是真要动真格拼演技,你们也得抓紧磨练,别到时候我电影上映了,你们还在综艺里靠装傻充愣吸粉。”
邓朝收起玩笑的神色,“放心,我们也不会拖后腿。上次我去上演技课,老师还夸我进步大呢。”
“拉倒吧,” 陈赤赤拆台,“你那演技课,不就是跟老师请教了半小时怎么哭戏不眨眼吗?”
“那也是进步!” 邓朝不服气地反驳,“总比某人上次拍广告,笑场十七次强。”
“哎你们俩又来了,” 徐露无奈地摇头,“每次吃饭都要拌嘴。”
童妃却拿起酒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添满酒:“好啦,别吵了。来,为我们的《将夜》票房大卖,也为跑男第二季收视长虹,干杯!”
“干杯!”
六个酒杯在圆桌中央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铜炉火锅依旧咕嘟作响,将红油翻滚成一朵盛开的花。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月光穿透云层,给西湖镀上一层银辉,与包厢里温暖的灯光交相辉映。
李文东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伙伴们,忽然觉得这雨夜里的相聚格外珍贵。他仰头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苦的回甘 —— 就像这娱乐圈,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流涌动,但只要身边还有这群能插科打诨、也能并肩作战的朋友,便足以抵御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