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师兄青乘子所言,那血煞炼魂法的修行者在数千年前,就被天子府率人给剿灭了。
那么这邪修的血煞炼魂法是从何处来的?在这世上不可能没有留下传承才对。而且若是一切安好,岂不是这邪修长久以来就一直坐在这枯井下面?
李寒舟觉得不对劲了,他忽地转头看向水脉矿洞里面,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他有这样的直觉。
“那邪修既然能在御花园内掩盖煞气,想必肯定是谨慎无比……”李寒舟想到,他转头看了看,喃喃道:“莫非是和在地面一样,有阵法掩盖?”
大概应该是这样……留下后手,一是为了自己逃走之后可以避免不便拿走的东西被人收入囊中。二是若自己死了,积攒下来的宝贝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么一想,便能说得通了。
“有阵法便有阵眼存在。”李寒舟喃喃自语,随即再度行走在地下水脉空洞当中。
不过这次的路径却是毫无章法,纯粹靠着散发的神魂感知,来找寻阵法阵眼所在。
阵法一途虽然缥缈,可李寒舟许久前也是做过一段时间的道士,也算是初窥门径。
“只是这阵法可不是初窥门径……起码要更好一级。”李寒舟苦笑喃喃,神魂释放,细细感知。
只是那邪修已然死透了,不然还可以逼问一下。再不济还有因果线在,也可以借此来探查到。
又是在地下几个轮回,李寒舟回到了远处,无所收获,因为阵法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第一计划完不成,他自然也有后手计划。
“一力降十会。”李寒舟淡然道,如果找寻不到那阵眼穿插的话,火力覆盖似乎也是一个好的方法。
他转身看向洞窟内,身后眼眸再度睁开,雷霆之眼再度显现。
眼眸深处带着纯粹的、毁灭性的雷霆在奔流。甫一出现,空气中便响起细密的、令人牙酸的电弧跳动声。
这一次,李寒舟将自身天劫之界的力量彻底释放。
轰隆。
无风雷响。
御花园之外,那御林军指挥使陡然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奇怪,这万里无云的,哪来的打雷声?”
下一刻,地面忽然的震颤又让他摔倒在地。
“莫非……莫非是李仙长在地下?难道又打起来了?”御林军指挥使满面骇然。
“你们几个在这看着,我去向陛下禀报。”
话音刚落,这位御林军指挥使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奔向皇帝那去。
留下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对视着,他们想跑……又不敢。
地下水脉洞窟内,电光缭绕。
那雷霆巨眼之中,不再是降下雷龙,而是迸射出成百上千道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雷光。它们如同一场倒悬的流星雨,又像无数条拥有生命的雷蛇,咆哮着,毫无差别地轰向四面八方。
嗤!嗤!嗤!
雷光所及之处,坚硬的岩壁如同热刀下的牛油,被轻易地切开、熔化、蒸发。整个地下空洞都在剧烈地震颤,大块的岩石崩落,又在半空中被更多的雷光绞成齑粉。
李寒舟就站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衣袂不动,神色不起波澜,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天劫之界在以最蛮横的方式,寸寸碾过此地的每一寸空间,任何隐藏的阵法、禁制,在这等同于天威的绝对力量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就在这狂暴的雷光洗礼中,一道雷霆击中了东侧一面平平无奇的石壁。
噗!
一声轻响,与周围震耳欲聋的轰鸣格格不入。
那面石壁在被雷光触及的瞬间,没有被击穿,反而像水面一样,荡起了一片无形的涟漪。紧接着,覆盖其上的岩石伪装,如同剥落的墙皮,寸寸消融,露出了其下的真容。
竟的一扇门!
李寒舟眼眸瞪大,走了过去。
“果然有蹊跷。”
那是一扇约有一人半高的古朴木门,不知是何种木料所制,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红色,仿佛浸透了干涸的血。门上没有任何雕花与纹路,甚至连门环、门锁都没有,就那么突兀地镶嵌在山体之内。
所有雷光在靠近这扇门三尺范围时,便诡异地消散于无形。
李寒舟心念一动,身后的雷霆巨眼缓缓隐去,漫天雷光也随之消散。
整个地下空间,已然被拓宽了数倍,只剩下那扇孤零零的门,立在焦黑的岩壁上,散发着一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苍凉气息。
他缓步上前,来到门前,伸出手来细细感知。
然而指尖尚未触及,便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空间波动,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溢出。
“这竟是个小世界……”李寒舟眼神微凝。
难怪找不到,原来这邪修竟将真正的老巢,藏在了一处依附于主世界的空间碎片之中。这扇门,便是入口。
他伸出手,手掌贴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缓缓用力。
吱呀!
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仿佛这扇门已经有千百年未曾开启。
李寒舟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一般的小世界都会和宿主血契,就算宿主身死也得有一定的禁制才对。
可他就那么容易的……推开了?就好像推开自家后门一样,连把锁都没有。
“莫非还有蹊跷?”
李寒舟不信那邪修没做出什么防备。
除非这小世界本就不是他的。
随着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混合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寒舟眉头一皱,留了个后手,随即迈步踏入了门内。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并非什么洞天福地。
天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大地是龟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反复浇灌过。整个世界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无边的破败与荒凉。
这里,像是一处被遗弃的古战场,又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李寒舟站在这片残破小世界的入口,神识缓缓铺开,探查着此地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干涩,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