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这情况,还是小命要紧。
不过,相比前些日子,随时随地担心会有人过来抢粮抢钱。
如今的日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金老五一边想着,一边招呼着众人往桶里拾鱼。
午时未到,陆青青和庄老头正在探讨秦朗的病情。
这几日,庄老头发现了一个新法子,正拿着医书给陆青青讲解。
突然,庄老头鼻子动了动。
他把医书往陆青青手里一放,打开门跑了出去。
外头,灶房的一个半大小子正端着个大盘子,小心翼翼往这儿走。
庄老头盯着盘子里的红烧鱼,馋得直咽口水。
半大小子看着庄老头的模样,笑道:
“这是金老大让我们送过来的!
李师傅特意用猪油煎了料,又加了酱炖出来的,您尝尝。”
庄老头闻言,两步上前,对着这鱼就是一顿夸。
“哎呦,这么大的两条鱼啊!
这红烧鲥鱼做的真不错啊,看看这色泽、这香味。
小六啊,你们灶上这李师傅手艺真是不错!”
庄老头一边夸,一边从小六手里接过装鱼的盘子。
他担心汤汁撒出来,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单间走。
到屋里把鱼放下后,看了看门外已经没人了。
他忙招呼陆青青。
“青青丫头,先别看那书了。
你看看灶上给做的这鱼,看起来可真不错。
哎呦,就着这鱼吃饭,我能吃五个二合面馒头!”
陆青青也闻着香味了,将头从书里抬起来。
就见庄老头麻利地从装馒头的袋子里,取了整整十个馒头。
而后,将馒头放在小锅子上,点火开始热馒头。
两人就着这盘红烧鱼,把十个馒头全吃完了。
吃完时,庄老头捂着撑起来的肚子,直呼肚皮要撑破了。
陆青青比他稍好点,却也撑着了。
接下来数日时间,客船一直在捞鱼。
船上的人,也从一开始兴奋地吃鱼,到后边麻木地吃鱼。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能做红烧鱼吃的。
船上大部分人,都是水煮或者烤鱼。
有些甚至连盐都不加,味道实在好不到哪儿去。
但有了吃食,加上船上各个势力基本处于平衡状态,倒是也没再闹出乱子。
最让船上众人担忧的,反而是渔网。
由于这渔网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用。
渔网不堪重负,多处断裂。
好在,船上有人琢磨着,又把渔网一点点修补好。
期间,每隔几日,陆青青便要去找一趟金老五。
询问下客船如今所在的位置,以及还有多少天能到彭城郡。
这日,陆青青照例去询问。
等听到金老五说,约莫还有两日路程,便可到彭城郡时,脸上不由得露出抹笑。
客船的速度,比她最开始预期的还要快些。
眼见快到彭城郡了,接下来该怎么走,便是要思考的问题。
其实,在船上这些日子,她也多次考虑过这个问题。
按照她之前跟怀王聊的,闯王攻陷京城后,在京城待了四十多天。
也就是说,如今蛮子还没打到京城。
等蛮子打下京城, 大部队是追着闯王去的。
她虽不清楚具体路线,但大致路线还是能猜到的。
因此,这些日子她已经打算好了。
从彭城郡下船后,她就在彭城郡的码头上打听下。
看有没有继续往南走的船,若是能直接到江都城最好。
若是没有,那就就近坐船,这船能走多远算多远。
等下了船,她以最快的速度赶着往南赶。
只是,如今秦朗还在昏睡。
加上庄老头不会骑马,这赶马车上路,就成了必然选项。
陆青青将一切都规划好,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总是爱出现些偏差。
这日傍晚,客船正在行驶着。
突然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一般,猛地停下来。
船上众人被这一突然的动作,整得摔的摔,倒的倒。
庄老头抱着他的石臼,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
爬起来刚想骂人,就见陆青青已经拿着武器往门外走了。
“青青丫头,发生啥事了?”
不止庄老头有这个疑惑,船上的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纷纷出来查看。
甲板上,金老五抓住桅杆稳住身形后,忙去查看情况。
这条航道,他走了十几年了。
这个位置,不应该会触礁啊!
可这明显是撞到东西了,除了触礁,便只剩下有人拦船了。
但这处码头,不是好几年前就停了吗?
他一边想,一边往下看。
等看清船是撞上拦船的铁链时,整个人就紧张起来。
这一处,之前并没有拦路的铁链啊。
如今这样,是何人所为?
正在他琢磨时,废弃许久的码头上,一大群人冲了出来,看数量足有数百人。
金老五大骇,正打算指挥船工们调头往回走,就发现身后的锁链也已经拉起来了。
这下,大船算是彻底被拦住了。
但如今船是在河中央,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船上众人庆幸之际,岸上的人拖出来十几艘小船。
这下,连金老五都站不住了。
他行船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前他不是没遇到过刁难,但无非就是出钱找关系。
这回这情况,就算他把全副身家都交上去,也不一定能留一条命。
看着船上乱做一团的众人,他知道如今是谁也指望不上了。
他指挥着手下兄弟,将粮食和银钱分成数份,一人分到一份。
叮嘱手下弟兄,一会趁乱跳水逃跑。
他们这些在船上吃饭的人,水性比寻常人好不少。
若是看好时机,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陆青青将船上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知道这一回只能逃了。
她快速回到单间,让庄老头在屋里锁门收拾东西。
自己则牵着马跑回船舱底,套上车架,将车厢拉了出来。
等她牵着马车回到单间时,岸边的小船已经在朝着河中央的客船靠近了。
她顾不上其他,将秦朗背到车厢里。
而庄老头,这会正慌里慌张的,往车厢里搬他那些珍贵药材和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