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到子时,我来接班!”李福禄小声地说道,朱颜听后,点头以示回应。
话落,李福禄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殿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朱颜一人静静地守在殿内,凝视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子时,朱颜望着熟睡中的言陌,悄然退出了含元殿。
突然,原本沉浸在梦乡的言陌,猛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他的双眼清明,看不出丝毫醉意!
烂醉如泥,不过是他伪装的假象;醉酒后的言辞,亦是他有意为之。
他在试探,却未曾料到,换来的竟是我的装傻充愣!
她在怕什么!?
沈家在怕什么?
怕他会成为,为了集权而清算功臣的昏君!?
言陌想不通,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冷血无情的事情,为何她和沈家,会如此惧怕自己?
言陌坐起身,看了一眼床边高凳上的醒酒汤,虽然自己没有醉意,但庆功宴上,那十几杯酒,也不是白喝的!
他没有多想,顺手就端起了青白色的瓷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后,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又陷入了沉思。
朝堂之上,各方的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盘算。
沈家是自己现下唯一能信任与依赖的倚靠,自己甚至一度将他人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权力与荣华富贵悉数赋予他们。
然而,他们却想要一退再退。
更令人失望的是,他们甚至想要全身而退,彻底退出朝堂的纷争和权力的旋涡,不再参与其中。
言陌苦笑一声,她们沈家真是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而非坐拥江山的皇帝!
但是,他作为皇帝,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吗?
言陌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甘和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误解了,被冤枉了。
既是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随即,言陌转身出了寝殿,冷着脸来到上书房,“李福禄,几时了!?”
面对如此清醒的言陌,李福禄早已司空见惯。他自幼跟随在言陌身边,言陌的酒量如何,他岂会不知!?
见言陌面色阴沉,李福禄心中已然明了几分。他轻声答道:“回皇上,已近丑时了!”
言陌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径直走到案前坐下。李福禄见状,连忙上前,将案上的烛火挑亮了些许,以便言陌能更清晰地处理政务。
“磨墨!”言陌在一堆奏折中,拿出了一份奏章,正是沈深的辞呈。
李福禄一边磨墨,一边心中思绪不停,他这样是方便应对言陌随时抛出的问题。
少顷,言陌提笔,蘸了墨水,在奏折上写下了自己的批示。
随后,言陌又道:“拟旨!”
李福禄迅速打起了精神,为言陌准备好纸张,专注地注视着言陌迅速将心中所想付诸笔端。
“李福禄,”言陌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你觉得如何!?”
李福禄闻言,心中微微一颤。
他自是看到了言陌对沈家的荣宠,而言陌的这个问题,并非简单的是非之问,而是关乎朝堂大局,乃至皇权稳固的关键所在。
李福禄沉吟片刻,方缓缓答道:“皇上心中自有深谋远虑,奴才不敢妄自揣测。然而,奴才愚见,皇上此举,必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拿去中书省吧!”言陌并未多言,李福禄应声后,便手持拟好的草令,退出了上书房。
翌日清晨,中书令拟好了言陌的政令,与门下省核定后,便正式交予尚书令执行。
这是一道封赏的旨意,李福禄拿着圣旨,先去了江府,宣布了言陌对顾锦的奖赏。
李福禄收起圣旨,面带喜色的对顾锦说道:“明日,顾将军和江夫人可进宫谢恩!”
“微臣\/臣妇接旨!”两人接过圣旨后,李福禄就去了沈府。
沈府外,沈卓、沈深和果穗三人接到消息,立马等在了府外。
片刻之后,李福禄带着明黄色的圣旨,来到了沈府外,翻身下马后,就高声道:“沈太尉、沈大人、果夫人接旨!”
三人立即跪下,俯首道:“微臣\/臣妇接旨!”
李福禄摊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太尉沈明远,忠君爱国,功勋卓着,特赐封为异姓王,赏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彰其德。兵部尚书沈深大人,才学兼备,政绩卓着,鉴于其年事已高,特准其辞去兵部尚书一职。果夫人温婉贤淑,能文能武,特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一套,珠宝一箱,以表其贤。望尔等继续恪尽职守,为国效力。钦此!”
当沈卓、果穗和另外一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凉之情。
异姓王这个称号,在云夏王朝建立四五十年以来,沈卓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言陌的决定。
在外人看来,皇帝陛下对沈家的恩宠简直是盛宠至极!
然而,只有沈家自己明白,这次的殊荣背后隐藏着言陌的愤怒。
这份看似荣耀的封号,实际上是对沈家的一种警告和惩罚。
沈卓虽然被封为异姓王,但这背后却是一场权力的博弈和家族的危机。
沈家今后的日子愈发艰难,不仅不能再高调炫耀、沾沾自喜,反而需低调行事,避免因功高震主而引起言陌的猜忌。
同时,还需警惕朝中那些表面恭维的同僚,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否则,前年刺杀平哥儿的凶手,也不会至今逍遥法外!
李福禄收起圣旨后,右手拿着圣旨,笑道:“沈王爷,接旨吧!”
此时的街道上,已有众多百姓熙熙攘攘,其中不少人已驻足于沈府之外。沈卓被册封为异姓王的消息,也早已迅速传开。
沈卓明白,这正是言陌的意图——唯有广而告之,且不容沈卓拒绝。
如此一来,沈卓不得不接受圣旨,而沈家获得这等殊荣后,便难以轻易的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