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成看着怀孕的媳妇,总疑心这不好,那不舒服,怕委屈了她,
“快,去院子歇着,别在这儿,省得牲口冲撞了!”
微微用力,带着媳妇转身,往山洞前的院子去了,仔细瞅瞅山崖,没看见有掉落趋势的石头,不过赵大成还是搬了一把椅子到林兰华种的野蔷薇边,
又抬了一个竹椅子过去,放了些板栗核桃、温水,家里没啥小零食,赵大成基本都不吃,连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当然绝大部分都在林兰华的空间里,
又去房间里头拿了一张薄薄的毯子出来,给林兰华盖着腿,
低声嘱咐道:
“媳妇,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悄悄拿出来吃,用这个挡着,”
男人掀着薄毯给她示范了一下,
林兰华看赵大成忙前忙后,给自己一顿安排,她也坦然受着了,
“好的,你快去忙吧!”
赵大成微微笑道:
“灶膛里头,我给你埋了几个红薯,你一会儿要是想吃,就去刨出来吃,要不就喊我,我来给你剥!”
“你等等,你过来!”
拉住了男人的衣摆,微微使力,迫使男人转回身来,
林兰华审视的看着,面上还带着笑意的男人,不怀好意的道:
“够殷勤的啊!一听说我怀孕了,突然就变成宝了,生怕磕碰了,以前就是野草,不管不问的,这差别可真够大的啊?”
此话一出,
赵大成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回过味来,
微微弯下身子,低声开口道:
“哪有啊?我从前哪有要你下地干活,还不是你总是嫌无聊,要跟着下地,再说下地了,我也没奢望你做多少,都是想干就干,不干就不干,随你高兴,现在有了孩子,自然就要更加小心,不能似从前一样任性了,以后做事要多念着孩子,你看你这次...”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听男人唠里唠叨又开始说教了,林兰华脑瓜子嗡嗡的响,赶紧出口打断了男人的话,面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
见到有些忸怩的媳妇,赵大成笑剜了她一眼,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好歇息,今日走了一日的山路,劳累了,”
林兰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眼神一个劲儿的示意赵大成快走,
男人看了看媳妇身侧的竹椅上水吃食都有,才回身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家里的大豆在打谷场晾晒,晒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该打的时候了,他们这回来,就是预备打了大豆,就下山回家去了。
小石头看着夫妻俩古里古怪的,等赵大成一走过来,他就疑惑的问道:
“林姐姐是咋了?身子不舒服吗?”
赵大成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山路走累了,她在家歇着!”
小石头心想那咋不在山洞里睡着,怎么还坐在外头,但见林兰华悠闲的模样,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段日子小石头一个人在山里,不仅要喂牲口,还要晒大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倒比林长君和周大刚他们都要忙碌些,
后边就是两个婶娘在家晒大豆,小石头牵着骡子,同林长君他们下田犁地去了,
刚好趁着他们在峡谷里,先把地耕了,冻一冻虫害,来年在耕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三头牲口换着上阵,牛还算听话,能听指挥,走直线,骡子和驴就要人牵着了,才肯走,
耕了两日,还以为它们会有些长进,结果人不牵着,就故态复萌,被抽打了好几鞭子,都是一个死德性,无奈还是小石头上前去牵着。
这期间,小石头还同林长君他们学着怎么扶犁,不过是用家里的牛练习,
小石头也是干活的好手,身条渐长,力气也渐长了,
林长君他们在指导他怎么犁得深,犁得省力,怎么控制牲口...
现在扶着犁倒是有模有样,来年就是家里的一大帮手了。
用连枷打大豆,赵大成他们全都是熟手,只要掌握发力的技巧,就能十分轻易的甩打起来
“咔嚓咔嚓!”
“簌簌~~!”
干燥的大豆,因为晒得发脆,捡声响清脆可闻,连枷
一连枷下去,听声音就可以分辨出大豆被打得怎么样!
林家和周家,因为夫妻俩个都在,先前已经打过一部分了,此刻的打谷场刚好还晒着他们之前打的大豆,
在晒一个太阳,就可以收起来了,
“咱们一会筛大豆的时候,看着点,别筛到我这打好的豆堆里头了,”
林长君拿着一把耙子,先将晒着的豆粒随便的翻了翻,
对着扛着连枷过来的赵大成和小石头说道。
“你讲得我们有那么不懂事儿吗?”
周二刚哈哈笑道,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连枷打久了也会累,打谷场上的人,一家两口人轮换着来,
小石头都和赵大成有来有往,不打连枷,也不是干站着,
而是拿着一根棍子,将打得不太好的大豆推进去,以便连枷充分的打到豆子上,否则连枷敲到地上,反作用力,会掼得人手臂发麻,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大豆的颗粒要比稻谷大的多,不好用牲口拖着石碾子碾压,会将大豆压碎,有些糟蹋粮食,并且破碎的大豆也更容易生虫子,一生还会传染一整袋的大豆,
并且这样破碎的大豆,拿出去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林兰华坐在院子,听着瀑布的流水声,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嘈杂声,扯了扯身上的薄毯,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神沉浸下去,渐渐的睡了过去,
她的脑袋刚好在阴影下,只有身子晒着太阳,
偶尔有几缕调皮的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她的脸上,
但很快就不见了,生怕惊扰她,
连风都带着一丝小心,微微吹拂在她的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惊扰的轻轻颤动,像是下一秒就会被连根拔起一样。
等林兰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阳光挪过树顶,光线肆意的照在林兰华的脸上,
也惊扰了她,她拉起薄毯盖住了脸庞,眼眸颤动两下,
等自己神色清明之后,才慢悠悠的从竹椅上起身,
一旁椅子上的温水已经凉透了,她泼了杯子里的水,去灶房重新倒了一杯同样已经凉了,但存在水壶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