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了声音,根本没有回头,气愤的质问声来自山下,男人根本没有回头看,转身就往山坡上跑,
身后立刻有脚步声跟上来,
“站住,给老子站住,”
边追边喊,张有林脚下生风,身旁跟着的张有财也是愤怒得不行,拼了老命朝着那人追去,两兄弟兵分两路,朝着前头飞奔的男人包抄而去。
刚才还嚣张的从水田中随意踩过的男人,此刻感受着沾了黄泥水打滑的脚底,心里哪叫一个苦啊,
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刨人田垦,糟蹋粮食,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要是被抓了现行,扭送到村子里,颜面尽失不说,怕是要被指着脊梁骨咒骂,更别说被主人家抓住的后果了。
想到这些,男人脚底更是摸了油一样,连滚带爬,
瞧见伸手的穷追不舍的男人,他没有一味往上冲,跑到一半,转身朝着旁边的旱地跑去,一脚踩在旱地里,杂草长得有些茂盛,土地还算紧实,脚没有陷进去,
杂草上露水很多,很快就将男人的腿脚弄得更加湿滑,草鞋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被刮了一个口子,
男人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人,不敢停歇,
“哗啦!”
猛得踩进了小水沟里,借着哗哗的流水将脚底的黄泥水冲刷干净,他连爬带走的爬上一块两米高的斜坡,
爬到了那片竹林边,
立刻冲了过去,借助竹林的遮挡,
他飞快的跑到一处地垦下,借着阴影躲藏起来,脚边的锄头也藏好,屏住了呼吸,微微眯着眼睛,深怕眼中的亮光,被人发现。
竹林的四面八方都是有些空旷的田地,在夜幕中也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明显跑不过身后的人,只能躲,小心翼翼的吸气呼气,龟缩在阴影处,暗自祈祷没被人发现。
张有林很快也爬上了斜坡,转过竹林,没见到那人的影子,着急的四处乱看,
躲在暗处的男人越发不敢动了,自个儿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咚咚咚”响在耳边,清浅的吐气声也清晰可闻,闭了闭眼,男人忐忑的等待,希望张有林赶快离开。
“簌簌簌~~!”
身侧传来响声,动静还不小,隐在暗处的男人轻轻扭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心头巨跳,目眦欲裂,
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直直朝着自己躲着的位置跑来,显然是知道他躲在此处,男人心头大惊,慌张的拿起了身侧的锄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突然从暗处冲了出去,趁着张有林还没有发现他,
啥都不顾,“咕咚”一下,从一米多高的地垦上直接跳下去,
锄头重重的砸在地里,发出“嘭”一声巨响,砸断了两株绿幽幽的鲜活土豆苗,
男人跳下来,一个趔趄,同样踩断了两株土豆苗,抱着锄头立马爬了起来,连走带爬的往前冲。
分头行动的张有财原本刚好看到躲在哪里,正准备偷偷摸上去,结果夜里视线不明,踩到了一处枯草,被发现了,
张有财看着前面的高坡,没有冒险,坐在地垦边,顺着地垦滑了下去,地垦上的石头、草茬刺得他的屁股有些火辣,
他根本顾不上,朝着男人追过去,跑动过程中,还小心避开了地上的土豆。
张有林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包抄下去了,
那个男人跑过了土豆地,钻到了小路上,就闷头疯狂的奔跑,丝毫不敢停歇。
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了现行,张有林兄弟哪里会放他逃脱了,撒开丫子拼命追。
两条腿总归还是跑不过四条腿,更何况他们还左右包抄,那个男人真是插翅也难飞啊!
被张有财跟了上来,一拳砸在了男人的后背上,背上的拳头变拳为掌,一把薅住了男人的后颈,重重的往后扯,
前头的男人惊慌中,扬起手里的锄头,就朝着张有财挥了过去,张有财惊愕失色,瞬间松开手,慌张的低下脑袋,举起双手预备抓住长直的锄头柄,
惊险中爆发出来的能力总是惊人的,张有财险险躲开了,双手也精准的抓住了锄头柄,
微微缓回来一点儿神的张有财,心中火冒三丈,这狗东西,自个儿跑来偷摸干这黑心事儿,居然还敢这么对他,差点儿他小命都要不保了,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锄头也敢挥过来,”
真要把张有财打死了,他以为他还能逃得了,
男人的脸已经暴露在张有财的面前,这才更叫他惊讶,
这个男人是荷花村,姓王,叫王恒春,他家的地也在这一带,就在赵大成他们那片山坡的另外一边,和他们几家素来都没有来往,
几家田地虽然挨着,但也很少碰上面。
平日干活碰上,也会简单聊上两句,这几片山坡上的田地归属,各家的情况底细大家早都盘问分析出来了,
此刻张有财看着面上的男人,心里头才气愤,
“操,老子们见到你,都会热情打招呼,没想到你这黑心肝的,一肚子坏水,”
用力扯了锄头丢到一边,抬手拉扯着王恒春的衣领,攥紧了拳头,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几拳招呼了过去,就将人打得鼻青脸肿,
张有林眨眼也到了近前,同弟弟一块儿,将人制住了,张有林同样十分的生气,
“王恒春,咱们几家可没什么仇怨,你这无缘无故的偷放我们家稻田里的水,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气愤的质问开口,张有林此刻只觉得一头雾水,
而且这人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真是得寸进尺,难不成想要害死他们不成,
王恒春憋着一股气,扭过头去,看得张有财眼气得不行,还想扬起拳头给他两下。
“哥,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先把水堵上,”
他们来只带了镰刀防身用,张有财捡起刚才丢在一旁的锄头,气冲冲的去堵上被掘开的口子。
怕这个男人跑了,张有林直接将人的胳膊扭在身后,丝毫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