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云州的文长史升任云州司马,李玉轮升任云州长史,李驷正式被任命为雁门关统兵守将,霍兴为副将兼任西三寨统领。乔玄的忻州团练营主力被调到太原府城北驻扎,成为北都太原府驻军的一部分,乔玄升任太原府城防军游骑将军。
黄跃回到洛阳后,一病不起,数月后气急病死。自知和云盛堂结怨深,祁家的祁苗昌为保住祁家的生意,自愿将主事东家的位置交给祁笙。李家、倪家因为和云盛堂的关系,在此次变化中几乎没有受到影响。钱家舍弃家业,族人四散奔逃,一部分向西进入关内道,后逃入党项境内,一部分在钱贵带领下,从洛阳逃走,穿过吴越国,到达更靠南的闽国。河东道四大商号彻底洗牌,云盛堂正式位列其中,在洛阳、长安的生意也日渐兴隆。
孔盛东十分气愤放跑了钱贵,暗骂自己无能,没有早些派人去洛阳围堵。穆有粱却说道坏人自有坏人的结局,不用过于介怀,只要活下去就能等着看结果。
李知行的病稍微好了点,他也劝说孔盛东事情发展太快,生死都在一念之间,哪能事事都占到先机。
又过几日,云州和太原府同时传来诏命,李嗣源已于四月二十日于洛阳西宫登皇帝位,命孔盛东和穆有粱速前往洛阳见驾,恭贺李嗣源登位,待新帝封赏。
一得到这个消息,双宁营、云盛堂上下振奋,因为整个云州、宣州只有区区六名官员受邀,而双宁营却独占两个名额,两位军使一起被邀请,由此可见李嗣源对双宁营的重视。
李驷、游十郎等人获悉此消息,一起前来给孔盛东、穆有粱祝贺兼送行。
孔盛东此刻反倒对上泉镇极为不放心,因为李知行大病未愈,他和穆有粱都去洛阳,往来时间至少需要一月有余,双宁营和云盛堂虽留下了冯英和孙登云,但万一遇到突发事件,能出谋划策的人只剩下董傜一人。
也来凑热闹的文长史却偷偷说道:“两位尽管去!云州府衙刚刚得到消息,契丹国阿保机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契丹内部为了争夺皇位肯定不得消停,这个档口,契丹军绝不会南下作战。党项那边马市也日渐安定,我回云州请刺史大人另派人马维持,应该也不会有事。你们二位这次机会难得,尽管放心去,真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和李驷将军可以援手。”
李驷也说道:“对...对!尽管放心去。我派霍兴调一营人马,在朔州北面下营,两边呼应,哪里有敌人敢来?”
穆有粱说道:“李驷将军,你的手下可是雁门关守军,你敢派他们出关隘?”
李驷豪情大发答道:“原来我就看不惯李豆的龟缩战法,如今自己当家做主,正好借机将雁门关防线外推,在外面多建烽火台、要塞、土堡作为预警手段,同时辐射朔州东和云州南,力保这两个州城作为防御支点。这种布置才符合雁门关的防御要求,派人马出关不过是顺便的事。”
孔盛东和穆有粱听后大为感慨,没想到这位官瘾十足的李驷将军,这几年不但练兵很有一套,连雁门关防线的驻守也另有策略,还真不是个循规守旧、按部照搬的平庸将领。
穆有粱不由夸赞道:“原以为李驷将军除了官瘾大,身子虚,没想到这几年兵书也没少读,以朔、云州二州为支点,将雁门关防线外推,不错!是个提前预警结合攻防协同的好办法!”
“那当然,老哥我在雁门关这几年可没闲着,每个寨子都去过,每条山路都走过。”
游十郎因为和李驷日渐熟悉,毫不避讳地说道:“还有呢,每座山上的野鸡都吃过,每个村子里的漂亮小媳妇都看过!哈哈......”
“看看别人家小媳妇又不犯法!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有天理嘛?”
众人听罢一阵哄笑。
游十郎忙继续说道:“两位兄弟,能不能带上我也去洛阳?让我开开眼,等你们从皇宫出来,让我头一个沾沾帝王之气。说不定日后祖坟冒青烟,也能出个刺史、节度使之类的大官!”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哄笑。
孔、穆二人无法回绝游十郎的请求,只能点头答应。李知行骂道:“你小子,一有好事就抢着上,前些日子双宁营被围怎么没见你露面?”
“李东家,你可不能冤枉我,当时我就要带着手下的所有护院前来上泉镇给你们助阵,是董傜和董倩劝我等等看,董傜非说双宁营如果有事,几位一定会退回双梁村,甚至从南边逃进山里,到时需要我们从朔州运送物资维持,我这才没敢动。”
“咳咳......行啊!看来你早准备好了答对的话等着我,不老实!”
“我哪里敢啊?李东家的儿子现在是堂堂的云州长史,老夫子的坟头不光冒青烟,还冒紫烟呢!对着长史的亲爹,谁敢说瞎话!”
李知行的病本来很重,但是自从李玉轮被破格提拔为云州长史,似乎一下来了精神头,咳嗽的老毛病生生被压制住一大半。但凡有人说起自己的儿子,脸上顿时有了神采,最喜欢听游十郎这样的奉承话。
“行......行.......去吧!不和你计较!你自己不怕耽误生意,尽管去!”
“耽误不了!有董倩和我儿子游隆看着呢,我一直想去洛阳看看,早几年兵荒马乱不敢去,这次正好沾你们的光,去风光一下,开开眼界。日后等孙子辈问我,我也可以吹吹牛,说是陪同双宁营的两位将军去面圣,见当今皇帝,这是多大的脸面啊!呵呵......”
“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回来还不得在朔州把牛都吹上天......看在你这几年没干坏事的份上去吧,去吧!”
事情定下后,孔盛东和穆有粱安排好上泉镇的事情,穆有粱专门从善堂选出安定、安稳两个机敏徒弟,准备带到洛阳给冯满当帮手。再加上梁安戊、周渝、沙孔龙、冯虎、乌燕子、李林六人,在雁门关下汇合游十郎及所带的两名护卫,浩浩荡荡去洛阳见新近登帝位的李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