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早该来拜访一下你,可是自从和契丹军大战后,我也受了重伤,一直在山里养伤,所以才迟迟未能相见,萧将军不要责怪啊!”“萧将军的兵器真特别,锤子用起来可不顺手啊!”
萧平佑本来心里十分不痛快,憋着气要和双宁营、云盛堂这位真正的幕后主事斗斗,但是当他见到这个年纪六十岁开外,模样平淡随和,穿一身普通常服,两鬓斑白的老者时,一时倒难以显露出满满的杀意,只能顺着孔盛东的话答道:“这武器不叫锤子,叫骨朵,是契丹国武士常用的兵器。”
黄二狗十分应时地补充道:“契丹国皇族仪仗也用这种武器,在契丹国只有皇家卫队或者契丹老八部的将领才用。”
“原来如此啊!看来萧将军也是契丹八部的后裔,不然怎么会使用这样的武器,还在这么年轻就统领人马,守在雁门关南面第一线。”
萧平佑没法发作,只得答道:“早听说双宁营的孔将军不但能指挥军队作战,还做得一手好生意,今日一见果然非一般人等,出了这么大的事,进我军大帐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之色。”
“萧将军,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就会明白慌乱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好好静下心解决事情。”
萧平佑示意孔盛东在一旁坐下,说道:“既然说到正事,那么孔将军,你看这事怎么解决?朔州城那边还在等我的信儿呢!”
“什么将军啊!我如今是契丹国的臣民,做点小生意糊口罢了!”
“小生意?哈哈.......燕云各州有几个商贾手里还有军队的?孔将军,不,孔东家,你可真会开玩笑!”
孔盛东见萧平佑顺着自己的话,心里一喜,答道:“萧将军,不是军队,是护卫队!我们做生意要冒风险,手里没点人马睡不着啊!市税云盛堂一文也不会少交,契丹国产出的兽皮、干肉我们运到南边,换回来布匹、茶叶、瓷器,让契丹国上下也能穿得好一些,用的舒服些,这是两利的好事啊!”
萧平佑感到自己的人生阅历和对话能力远不及孔盛东,绕了半天一句正事也没谈,难免有点气恼,直截了当说道:“做生意我们不管,可是你们杀死契丹军兵怎么说?咱们之间可有协议。”
“唉......萧将军,你们在朔州的将领如果有你一半好说话,哪会发生这样的事?契丹军在朔州太跋扈,只要途经的商队不留买路钱绝对走不了,稍微迟疑,就会有人被砍杀,这些事萧将军想必也知道一些。”
“这个.......”萧平佑有点语塞,他倒是几次听说过朔州城那边的契丹军管束松懈,时常发生抢掠当地百姓和途经商队的事情。
孔盛东见萧平佑这副表情,继续说道:“这次我们的商队途经朔州城西,被契丹军巡逻队截停后,带队的小头领竟然要留下十匹马作为过路费,还威胁不给就抢,叫嚣朔州契丹军和云州契丹军不一样,对汉人用不着客气,不用留情面。我想请问萧将军,既然云州已经归附契丹国,云州百姓算不算契丹国的子民?为何朔州的契丹军对自家的子民还这样穷凶极恶?”
萧平佑低头语塞,他真没办法回答孔盛东的问题,他早已经得到消息,朔州的契丹军极为霸道,不但在屠城后大肆抢掠,甚至掘地三尺寻找百姓埋下的财物,烧掉的房屋更是数不胜数,有时候萧平佑想起来既羡慕又气愤。他既羡慕朔州统兵将领大发横财,又气恼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迟早会惹出事情来。孔盛东的话让他觉得很难正面回答,只能含糊者说道:“各州城的统兵将领各有自己的办法,本将在云南县可没有像他们那样,不说秋毫不犯吧,差不多也能做到约束住手下军兵。”
“所以云南县才一直安定平稳啊!正因为萧将军御下严格,双宁营也没有给将军惹一点麻烦。萧将军,朔州的事确实情有可原,望将军高抬贵手,放双宁营、云盛堂一马。云盛堂的生意刚刚好转,切不能停了云盛堂的生意。”
“拿本将总要对这事有个说法吧!被杀死的契丹军怎么算?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好算!这些军兵的抚恤云盛堂出!将军可以帮我们说说好话,再找几个人顶罪,我听说云南县城里昨天刚杀死五名党项族的暗探,正好由他们顶罪。这事我们决不让将军白帮忙,云盛堂每年拿出一千贯给将军作为资助。将军在云南县驻扎,监管着上雁门关的数条官道,以后云盛堂的生意往来还要依仗将军。只要我们的生意做得好,另外再酬谢将军的恩情!”
黄二狗很合时宜地说道:“是啊!将军一面要应付着云州的上官,还要防守雁门关南边各官道要塞,上面的官员和手下的军兵得不到实惠,谁会为将军真心说好话?”
萧平佑本来很犹豫,因为他的一项重要责任就是严防双宁营生事,现在如果答应孔盛东,那岂不是和双宁营一个鼻孔出气,还谈什么监管,可是孔盛东许诺的条件他真得很动心。萧平佑很缺钱,因为他没有赶上云州、朔州城破,在战场上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而守着云盛堂,看着云盛堂挣钱自己也眼馋,想到这里,不由迟迟没有回复孔盛东。
孔盛东趁热打铁说道:“将军,云州已经是契丹国的云州,将军算是云南县的父母官,拿一点理所应当,明日我让黄二狗先送过来两千贯,将军先用着。唉.......再打仗百姓和普通军兵也得活命啊,当年我几次入草原做生意,觉得契丹部族里的百姓特别善良、豪迈、慷慨。将军看我的熊爪项链,也是当年一位契丹朋友送我的,说是能给人带来勇气!”
说罢,孔盛东从脖子里掏出当年在草原上,契丹部族暴打老婆那人送给他的熊爪吊坠给萧平佑看。
萧平佑转头果然看到孔盛东手里摆弄着一件契丹特有的熊爪吊坠。
这时,萧平佑身边那名参军,脸色瞬间一变,但马上恢复正常,向前两步点头示意萧平佑接受孔盛东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