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今天这故事,往前倒倒时间,再从这长春开始唠。
你要是提谁交友广,仁义,大伙儿指定头一个想到贤哥孙世贤,那没毛病!
贤哥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义薄云天,跟谁处都掏心窝子,以诚待人,自然朋友满天下。
但要说交友广泛,长春还有个人,往大了说在吉林省、甚至东三省,那也是嘎嘎牛逼的主儿。
他不是别人,正是长春的赵三,赵红林,也就是我故事的主人公!
就三哥那股劲儿,一般人真学不来,不吹牛逼,你瞅着三哥那派头,指定得迷糊。
尤其三哥说话唠嗑,那气场绝对硬气,就算不吃饭,也得送你二里地,那股东北人的热乎劲儿,没谁了!
咱说有这么一天,三哥办公室里来了个久别重逢的哥们,谁呢?是赵三的发小,这人姓雷,叫雷尚斌。
这雷尚斌跟赵三从小一个院长大,还是老邻居,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当年在桃源路那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外号叫虎皮雷子。
你就听这外号,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炮儿,打仗指定贼猛。
后来在八一年还是八二年那时候,他犯了点事儿被判了六年,出来之后就在长春销声匿迹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没想到今儿个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雷尚斌来到圣地亚哥就直接往楼上去,他横着膀子,晃晃悠悠的来到赵三办公室,一把推开了三哥办公室的门。
三哥在屋里正一手端着小茶杯,一手拿着一个玉摆件正在欣赏,有人冷不丁开门,给三哥整得一愣,看门口站着一个人,怎么瞅着面熟呢?
三哥瞅着他半天,才喊出来:“哎?哎呦我操!这不是尚斌吗?”
雷尚斌那边也乐了,说:“嘿,红林!哎呀我操,真他妈是你啊?他们说你在这混的老好了,我还他妈的不信呢!”
三哥说:“不是我还能有谁?”
说着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哪是握手啊,直接上去就给雷尚斌搂怀里了,这就能看出来,俩人当年的感情是真铁。
搂着的时候,三哥就问:“哎呦我操,铁子!你这些年上哪儿去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来来来,赶紧坐!黄强,把我那茶拿出来!”
你看三哥这时候也不讲究那些虚的了,要是换了外人来,三哥指定得说“黄强,把我最好的茶拿出来”,但跟自己发小、自己哥们,真没必要整那套虚头巴脑的。
雷尚斌往沙发上一坐,四下撒摸了一下赵三这办公室;大,敞亮,里面的摆设一看都是好东西!
三哥又追问:“你刚才还没说呢,尚斌,你这些年到底搁哪儿待着了?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
雷尚斌叹口气,说:“哎,三儿啊,这事儿……一言难尽呐!”
咱再瞅雷尚斌,四十来岁的人,脸上褶子可不少,跟三哥一比,三哥那是满面红光,雷尚斌是满脸疲惫,就显得有点苍老。
但你看他那衣着打扮,就知道他在外面混得也挺牛逼,穿的全是牌子货,单说他脖子上那条金链子,就够咱普通老百姓挣他妈一年的了。
雷尚斌笑了笑,说:“三儿,我看你现在在长春算是真立起来了!要钱有钱,要兄弟有兄弟,买卖也整得挺红火,社会上名声也大,我是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
赵三一听,就问:“你这些年在外面还听过我的事儿啊?”
雷尚斌说:“那还说啥了?我这回来一打听,没谁不知道赵三、赵红林的!”
赵三赶紧说:“尚斌呐,你也别听他们外人瞎传,我这也就是他妈对付口饭吃,没传的那么邪乎。”
雷尚斌一听,直接逗他:“红林啊,你跟我装啥啊?你是不是怕我管你借钱呐?”
赵三立马急了,说:“操他妈扯淡呢!咱哥俩啥关系?你要是真用钱,你直接张嘴!多了没有,一两百万,你张嘴就有,伸手就能拿,三哥不带打喯儿的!”
雷尚斌一看赵三这态度,立马点头:“行!啥都不说了,还得是打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娃娃,就冲你这一句话,我心里他妈老热乎了!”
赵三赶紧接话:“别整这些虚的,尚斌,咱唠点正经的——你到底这些年上哪儿去了?”
雷尚斌嘬了口烟,慢悠悠说:“妈的,我想想啊,应该是八八年那年吧?我他妈刚从里面出来,你那时候也进去了,不在长春。我身边原先就俩兄弟,一个小韩,还一个哥们儿,你也知道,八三年那一批全他妈上路了。说实话,那时候我打心眼儿里就不想在长春待了,待着没意思!”
他顿了顿,又说:“赶巧了,我家有个亲戚在南京干批发生意,喊我过去帮忙,我寻思着走就走吧,反正这长春也混不下去了,也没成想,这一到南京,就他妈一待待了十来年!”
三哥一听,恍然大悟:“我说你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原来上南京了!行啊,南边发展好、发展快,我瞅你现在混得也挺不错,搁那边过得挺好吧?”
一边问,三哥一边摸出根烟递过去,又拿起打火机要给他点。
雷尚斌赶紧摆手:“不不不,三儿,别跟我客气,我自己来!”
说着就接过打火机“嘎巴”一下点着烟,抽了一口才说:“咱这逼样的还能干啥?就跟在老家一样,整点偏门生意呗!不过现在也行了,生意都稳定了,搁那边还整个娱乐城。对了,下个月八号,我还有个酒吧开业,规模还行,红林,你要是没啥事,过去给我捧个场呗?”
赵三一听立马应下来:“我操!你这嗑唠的,我兄弟开业,我必须得去啊!尚斌,你这趟回来,就是专程给我送信来的?”
“也不全是,”雷尚斌摇摇头,“一是我回长春就想看看你,你也知道,我老家没啥人了,爹妈都走了;二呢,红林,我这有点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搭个茬儿。”
三哥正捋着他那大背头,一听这话立马停下:“咱哥俩啥关系?发小啊!你跟我客气啥?有话直说!”
雷尚斌就说:“我在南京那边有个小老弟,叫高峰,都叫他峰少,你听过没?也算个社会上的人。不过你不知道,那边所有社会头子,不管是谁,都得给峰少爷面子!”
他顿了顿,又问:“你像那个魏勇魏呆子,这名字你听没听过?”
三哥摇摇头:“我上哪儿听他妈南京的社会事儿去?没听过。”
雷尚斌又问:“那牛振雄呢?你听没听过?”
三哥还是摇头。
他接着说:“那曹主任曹猴,曹锦阳,这个你总该听过吧?”
三哥这才点头:“这个我听过!我之前有个哥们,跟他还发生过点矛盾。”
雷尚斌听三哥这么说,赶紧就问:“咋的?你跟他近不近?要是近的话,你这话能唠上,我找曹锦阳说两句,这事儿他多少能给我点面子。不行的话,咱拿俩钱摆一摆,多大点事儿!”
三哥一听雷尚斌这话,当场就笑了,摆手说:“拉倒吧,那事儿都过去了,早鸡巴摆完了,没茬儿了,都处理利索了!”
接着话头一转,又问:“我这会儿好奇的是,你说那高峰,咋就这么牛逼?混这么大的泡子头,难不成有啥来头?”
雷尚斌一撇嘴,说:“人家老爷子牛逼啊!是ZF的一把秘书,掌握着生杀大权呢!”
三哥立马拍了下大腿:“我说呢!怪不得这么硬气,那一般人是惹不起!”
“可不是咋的,”雷尚斌接着说,“小峰他爸眼瞅着还有几年就到岗了,寻思着再往上爬一爬,提个半格一格的。你说这年头,不出血能办成事儿吗?跟咱混社会一个样,不豁出一头去,想往上走,门儿都没有,都得拿钱开路!”
三哥点头:“尚斌啊,你这话太对了,你说这话我认同!”
雷尚斌又说:“但你不知道,他们那个圈子,直接送钱太敏感。就想送台车,就相中奥迪了。可他妈整不着啊,我跟你说,三儿,我回长春都两天了,没整明白,这事儿愁得我睡不着,去问了,人家说没现车,没想到这车还他妈挺紧俏!”
说着,雷尚斌就求上了:“三儿,你看这事儿能不能帮我办一下子?这事儿有点急,我真拖不起!你人脉广,帮我张罗张罗呗?”
三哥一拍胸脯:“哦,你说的是一汽销售公司吧?对对对,我打个电话问问!正好我局子上有个耍钱的小老弟,跟我关系不错,好像就在那公司上班,我先跟他确定一下。”
说完,三哥拿起电话,直接把电话拨给了周庆。
电话一接通,周庆就热乎地喊:“哎,三哥,忙啥呢?”
三哥问:“庆儿啊,你搁单位没?”
周庆说:“在单位呢,三哥,咋的了,有事啊?”
三哥就说:“有点事儿,我问一下子,你之前总说你在一汽集团那卖车的地方上班,是吧?”
周庆赶紧应:“对啊,我搁这儿上班啊。”
三哥接着说:“那妥了,我一个发小家里有点事,想在你这儿买台车。”
周庆立马说:“那让他来呗!价格你放心,三哥,冲你这面子,绝对是底价,他要什么车啊?”
三哥赶紧追问:“庆儿,他想要奥迪,钱不钱的先不说,关键是有没有现车?”
周庆顿了下:“现车啊?那真没有。不过三哥,你让他来,先把钱交了,票开给他,等一个月左右,肯定能提上车!”
三哥急了:“那不行啊!这是急活,挺着急的!你这么的,庆儿,三哥跟你说,不行你走走关系,咱拿俩钱,看看能不能把车提出来?”
周庆赶紧解释:“三哥,这跟钱不挨着,咱俩这关系,我能跟你扯犊子吗?关键是真没车!”
三哥不乐意了:“你别闹!庆子,上回我去你那儿,你领我去大库瞅,我瞅那车一溜一溜的,一趟一趟的,都他妈落灰了!”
周庆哭笑不得:“三哥,我闹啥闹,那车放外面能不落灰吗?但那些都是各地定好的,早名花有主了,我能给你开出来吗?那不是扯淡吗?我可没那能耐!不过三哥,别的我保证不了,只要车一到,我保证咱家人第一个提,你看行不行?”
三哥还不死心:“多拿两个钱也不行啊?”
周庆说:“三哥,我能跟你扯猫篓子吗?真跟钱没关系!”
三哥叹了口气:“那庆儿啊,这事儿咋整才能把车提出来?我这发小是真急!”
周庆想了想,说:“你要是硬想整,除非找我们公司一把老大!说句难听的,三哥,你就算找老二批条,都不好使,关键是没车!”
三哥一听,只能说:“哦,那行,我知道了。我跟我哥们再商量商量,看咋整。”
周庆又说:“三哥,这事没帮上你忙,反正你以后要是用得着我,再给我打电话!”
三哥说:“行了,给你添麻烦了啊!”
周庆赶紧说:“哎呀,三哥,你这嗑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那这么着,哪天上局子,咱俩见面说?”
三哥应着:“行行行!那你忙你的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咱从三哥说话的口气、办事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雷尚斌在旁边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这事儿指定是办不了了,脸上立马就露出失望的表情,说:“三儿,连你这儿都不行啊?妈的,这事儿挺鸡巴难整!”
正说着呢,雷尚斌那大哥大突然响了,他赶紧扒拉着接起来:“哎哎,峰少!我正搁这儿运作这事儿呢,您放心,绝对耽误不了!我还想着把这五台车一并整回去!”
说完“嘎巴”一声撂了电话,这边刚挂完,雷尚斌就坐不住了,浑身不自在。
他瞅着三哥说:“三儿,这不峰少又来电话问了,那啥,我先去忙活忙活这事儿,等这事儿利索了,我心也能落下来,回头我再找你,咱哥俩好好坐一会儿,唠扯唠扯当年的事儿,再叙叙旧!” 说着就站起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