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贾师兄发出一声惨叫,浑身经脉仿佛被烧红的铁针狠狠扎透,每一寸血肉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烧感,奔腾的元力骤然失控,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手中凝聚的火焰长矛瞬间崩散了大半威势,带着残余的炽热蛮力狠狠刺入身前地面。
“噗”的一声闷响,泥土飞溅间,恰巧斩断了一根从地底窜出的黝黑藤蔓。可那藤蔓不过是蚀心藤伸出的触须,断口处迅速涌出墨绿色汁液,转瞬又生出新的嫩芽,对本体而言毫无损伤。
“哼,困兽犹斗,可笑!”
蚀心藤化作的人影冷哼出声,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它头顶那朵蚀心花在这一刻骤然绽放,花瓣舒展到极致,红得像是浸透了鲜血,边缘泛着妖异的紫蓝色荧光,浓郁的腥香扑面而来,混杂着花蜜的诡异气息。
它微微抽动着无形的鼻翼,像是在细细品味空气中弥漫的恐惧与绝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语气傲慢:“不要挣扎了,乖乖地成为我的养料吧!”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骤然涌出无数条手臂粗细的黑色藤蔓,藤蔓表面布满了寸许长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寒光,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大网,瞬间将贾师兄几人笼罩。
那两名早已被蚀心瘴迷乱神智的弟子,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藤蔓瞬间缠成了密不透风的“粽子”,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脆刺耳,与他们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不过短短数息,惨叫声便戛然而止。藤蔓上的倒刺如同贪婪的吸管,疯狂吮吸着他们体内的血肉与元力,吞噬着他们的魂魄。原本暗绿的藤蔓汁液渐渐变得浓稠暗红,散发着更加腥臭的气息。
那名半个身子已经被毒素侵蚀得僵硬的弟子,瞳孔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绝望。可就在他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彻底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贾师兄猛地嘶吼一声,浑身肌肉虬结,竟硬生生挣断了手腕上的藤蔓。藤蔓断裂处的倒刺带出大片血肉,可他仿佛毫无所觉。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皮肤下青筋暴起,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可他眼中却燃烧着决绝到疯狂的火焰,无视周身缠绕的藤蔓,朝着蚀心藤化作的人影,不顾一切地疯狂扑去!
“哈哈哈……既然拿不走,那便一起烧了吧!”
贾师兄的笑声嘶哑而狂放,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不甘与同归于尽的决绝。他的身体因毒素侵蚀而剧烈抽搐,却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元力,连带着自身的神魂,尽数引爆!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浓雾中轰然响起,耀眼的金色火焰瞬间吞噬了贾师兄的身躯,化作一道数十丈高的火柱,带着焚毁一切的威势,朝着蚀心藤本体席卷而去。
蚀心藤显然没料到,这人类在最后时刻还保留着一丝清明,而且竟如此狠绝,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躯都被金色火焰包裹。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呼,周身的藤蔓疯狂扭动抽打,却根本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幽绿的眼眸中褪去了傲慢,被浓浓的惊恐与痛苦所取代。
……
“小影,弱水河还有多久能到?”
风平安跟着影蚕在浓雾中穿行,已经走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浓雾带着阴冷湿寒,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烦。
“快啦快啦!过了前面那片乱石坡,再拐个弯就到了!”影蚕趴在风平安的肩头,圆溜溜的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河里那些大长虫可让蚕烦了!”
“大长虫?”风平安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想起传闻中弱水河下潜伏的怨骨蛟,没想到在影蚕口中,竟然成了“大长虫”。
一人一蚕边走边聊,很快便来到了影蚕口中的乱石坡前。这片乱石坡遍布着磨盘大小的岩石,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湿滑难行,偶尔还矗立着几块高达数丈的巨石,浓雾在这里似乎更浓了几分。
就在这时,乱石坡对面的浓雾中,骤然腾起一道冲天火光,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一道尖锐凄厉的痛呼,穿透浓雾,清晰地传入耳中!
“有人自爆!”
风平安脚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影蚕也吓得“嗖”地一下缩到他的脖颈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震惊地盯着火光升起的方向,声音带着颤音:“太吓蚕了!是哪个笨蛋在打架呀?”
“走,去看看!”风平安略一犹豫,便做出了决定,朝着那片火海的方向急掠而去。
他悄然隐在一块数丈高的巨石之后,探头望去,只见前方百丈范围内的浓雾,已然被爆炸的冲击波与高温炙烤得消散无踪,露出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此时,火焰渐渐熄灭,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草木灰味道,混杂着血腥的气息。
地面上焦黑一片,散落着三具人类残骸,尸体扭曲变形,骨头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而亡,而那名自爆的修士已尸骨无存。
骸骨周围,散落着着无数根枯萎焦黑的藤蔓,藤蔓上的倒刺已经失去了光泽。
不远处,一株粗壮得需要三人合抱的巨型藤蔓,斜斜倒在地上。主干从中间折断,只剩下一层焦黑的藤皮连接着,下半截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冒着缕缕青烟,上半截则耷拉在地上,原本油亮的藤蔓此刻变得干枯发灰,看上去已然了无生机。
藤蔓顶端,一朵血红的花朵依旧顽强地附着着,花瓣蔫巴巴的,边缘还有着少许几乎看不见的黯淡荧光,散发着微弱的腥香。
“那是……蚀心花!”风平安骤然瞪大眼睛,不由得心中狂喜!
《青囊药典》中对蚀心花有所记载。在阴煞冤魂聚集之地,偶尔会生出蚀心藤,蚀心藤有剧毒,它长到一定程度,会有极小概率生出灵智,并长出蚀心花。蚀心花本身无毒,却可在完全绽放时释放出“蚀心瘴”。蚀心瘴”钻入生灵体内,便会吞噬生灵的魂魄,使其迷失心智,产生幻觉,最后化作蚀心花的养料。正因如此,蚀心花蕴含极强的魂力,是极为难得的药材,有增补魂力之奇效,是修炼精神力的天材地宝!
风平安眯起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既然蚀心花在这里,那么这几具残骸……应该就是之前那几个寻找蚀心花的宗门弟子……他们和蚀心藤大战,同归于尽……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