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路上
后山的路铺满晨露打湿的青石板,踩上去咯吱作响,混着小翼、小羽盘旋的翅声,倒比平日多了几分热闹。我被蝶、草几个丫头围着往前走,黑兽皮礼服的领口蹭着发间的红杏花,鼻尖总飘着股淡淡的花香,倒压过了昨夜残留的酒气。
狼大忽然停住脚步,对着路边的灌木丛低吠两声,毛茸茸的尾巴绷得笔直。草立刻伸手按住狼大的脑袋,轻声哄着:“别怕呀,是早起的兔子。”说着弯腰从口袋里摸出块晒干的肉干,掰成小块喂给它,狼大立马叼着肉干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又软下来。
岐走在我身侧,手里的红树条被攥得发皱,却还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瞥我,见我看过去,又赶紧低下头,指尖绞着树条末端的红绳。颖看出她的紧张,悄悄拉了拉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别慌,等祭完天再……”话没说完,就被蝶回头打断:“等啥呀!祭完天就该按规矩来,峰哥哥可跑不了!”
我听得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讨饶,前面忽然传来女巫红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正站在祭台入口的石阶上,手里握着根缠着红绳的木杖,见我们过来,丹凤眼又眯起来,语气里带着调侃:“哟,新郎官总算换好衣裳了?再晚些,野牛都要挣脱绳子跑啦。”
蝶立马抢在我前面回话:“族嘎嘎别笑啦!峰哥哥的衣裳是我们找着的,还给他刮了胡子呢!”说着还骄傲地挺了挺胸,好像完成了多大的事。女巫红被她逗笑,摆了摆手:“快进去吧,母在祭台中央等着呢。”
祭台是用整块青石雕琢而成,分上下两层,每层都刻着繁复的兽纹,边缘还插着十几根涂了红漆的木柱,柱顶绑着新鲜的松枝,风一吹就簌簌响。母正站在祭台顶层,手里的兽纹木牌被晨光染得发亮,见我们上来,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女族人们捧着香草木盘走上前,将香草撒在祭台四周,男族人们则把染红的树条整齐地摆在祭台两侧,动作恭敬又郑重。石和夜站在祭台下方,正指挥着族人将三头野牛牵到祭台边,野牛的蹄子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挣扎,像是也懂这场仪式的重要。
女巫红走上祭台,接过母手里的木牌,高举过头顶,用族里古老的语言念起祭文。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肃穆,连盘旋在半空的小翼、小羽都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发出一声轻啾,像是在附和。蝶、草几个丫头也收了平日里的嬉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神认真地盯着女巫红手里的木牌。
我站在她们身边,看着祭台下方密密麻麻的族人,忽然觉得心里踏实起来。虽说穿越到这原始部落后,总被这群丫头“欺负”,连大婚都差点没穿上新衣裳,但看着眼前的热闹与郑重,倒比前世孤零零的日子温暖多了。
祭文念完,女巫红将木牌还给母,又从木盘里拿起一把石刀,递给我:“按规矩,族长要亲手宰杀头野牛,祈求部落来年风调雨顺。”我接过石刀,刀身冰凉,却握得稳稳的。走到野牛身边,它温顺地低下头,我深吸一口气,快速落下石刀,动作干脆利落——这几年在部落里狩猎,早已不是前世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城市青年了。
鲜血滴落在祭台的兽纹上,被晨光染得发红。族人们纷纷弯腰行礼,嘴里念着祈福的话语,小翼、小羽也再次展开翅膀,在祭台上空盘旋,翅尖扫过松枝,带下几片绿叶。
仪式结束后,族人们开始忙着处理野牛,女人们生火烤肉,男人们则收拾祭台,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蝶拉着我的手,晃着手里的红树条:“峰哥哥,现在该算总账啦!”草和颖、岐也围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连狼大、狼二都凑过来,用脑袋蹭我的腿,像是在帮她们“助威”。
我看着眼前这阵仗,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蝶的头发:“行吧行吧,不过可得轻点,下午还要办大婚仪式呢。”蝶立马点头:“放心!保证让你还能站起来!”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红树条,草和颖、岐也跟着举起树条,阳光落在红树条上,泛着浅淡的红光,连空气里都裹着股热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