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自然知道寒香是谁,点了点头,只是那个财迷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一伙佛门修士追杀?
“到底怎么回事?”
丁辰声音冷了几分,寒香此女对自己也算是有恩的,虽然该付的灵石丁辰一枚不少的都付了。
古怪刁钻和灞波儿奔便你一句我一句,将之前的情况说了。
原来,这两个一路往西南方向追踪残留的气息和血气,因为担心被发现,并未追得太紧。
等追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两人渐渐也没了兴致,正打算返回,却又发现一具筑基和尚的尸身,前行方向也是一偏,转向了东边。
反正往回也是东北方向,两人便又往东,追踪了一阵,才发现是四个和尚正围攻一金丹中期的女修,二人虽远远见过寒香一次,但并无直接交流,一时也不能完全确定,而和尚这边还有两个金丹,他们也不敢冒头,便想传讯通知丁辰。
却不想传音符才激发,就被截下,却原来他们的行迹早就暴露,还有一个金丹和尚隐藏在一旁窥视,出手便是打出佛珠布阵,将二人强行困住......
丁辰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三个金丹追杀一个,只怕寒香多半已经凶多吉少!
“他们后来往什么方向去了?”
古怪刁钻闻言,忙指了东南方向。
丁辰也不说话,当先浮空而起,驾遁光飞闪而走,又追了一段,才在一处山野溪沟边发现了打斗痕迹。
至少四个金丹在此交手,但打斗似乎并不算十分剧烈,也不知那几个和尚想抓活口,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其他缘故......
不过很快,第一个猜测就被否定了。
在半里外的山麓边,一具尸骸已经被烧成了灰。
“还是晚了一步!”
奔波儿灞感受了那灰烬的温度,低声一句。
丁辰却是没有说话,神识猛地放出,瞬息扫过四周。
片刻之后,就发现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法宝残片,虽然破碎得不成样子,不过还是能分辨出应该是一件颇为高明的防御法宝,以此女灵宝宗金丹修士的身份,能有此等宝物倒也正常。
眉头蹙了蹙,五指化爪,隔空一抓,却从一处石缝中摄出一片指甲大小的残片,一入手,郁垒密咒同时催动,无声念力波及,那残片浮现一丝灵元,似烛灭之后最后一缕残烟。
“残魂?公子要搜魂吗?”
“来不及了,这道残魂太弱,经不起搜魂......”丁辰摇头,同时隐隐觉得此事,怕不是寻常杀人夺宝那般简单。
暗自思忖片刻,才又对三尸说道,“你们且在四周警戒!”
三尸得令,自然点头散开。
看着手中灵元羸弱无力,恍若随时都要溃散消亡,丁辰只得一边暗催魂力,将其暂且稳固,一边又推算了片刻,这才动手。
一道灰芒祭出,随即散开,幡影动,灵烛燃,所布下的,正是当日归藏真人引冬阳入梦所准备的那个法阵。
丁辰也不知此阵叫什么,且随便称呼为“入梦阵”而已,至于那幡,自然不是真的招魂幡,蜡烛中,也掺入了不知名的灵脂,皆是不凡。
幡烛转瞬布置完全,丁辰这才端坐一旁。
存思片刻,体内真元缓缓循着当日记忆流转,将那所谓的“子虚如梦令”徐徐演化。
手中法力轻推,残魂入阵!
丁辰双手照猫画虎,变换法诀,幡动烛摇。
“入我梦来!”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个口令,仍旧照样念了,神念如溪水潺潺流淌,渗入那团灵元,同时双目中灵光一闪,便见一片模糊虚影浮现......
那残魂灵元中所留记忆不多,也很琐碎杂乱,但其中有一段却格外清晰。
却是大概半月之前,寒香正一个人在洞府修炼,突然就收到施老的传讯,让她赶紧离开,出去避一避。
原来,这几年市面上出现的仿制混元令皆是出自施老之手,当然也不全是他一人所为,他也只是负责炼制过程中的一个环节。
这仿制混元令其实有两种,一种的纹路字样皆为阳刻,与真正的混元令外形一般无二,是为阳令;而另一种为阴刻,是为阴令。
因为两种令牌炼制方法都是一样的,只是外形稍有不同,施老起初也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阴令炼制的数量,比阳令的数量多得多,便觉得有些不合理了。
施老也是个精明的,多了个心眼,偷偷寻了一枚阴令查看。
这才发现,那阴令在炼制完成后,似乎被二次祭炼过,表面上使得其内禁制更为稳固,但催动起来也更为麻烦,若是金丹修士,需得动用本命丹元才可。
而这二次祭炼很是隐蔽,即便是经验老道的炼器师,若是没有一直参与,反复炼制这混元令,都难以发现其中的不同。
可明明阳令就可以使用了,为何要炼制更麻烦的阴令呢?
施老百思不得其解,又暗中让寒香收集那些仿制混元令的去向,却发现阴令大多流入市面之中,落入散修手中,而阳令的去向反是不清。
正当施老刚觉出其中不对,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但灵宝宗分明有参与,还牵扯到玄都观,他不敢大意,这才连忙就传讯给寒香,却也从此没了音讯,生死未卜。
寒香知道自己师父的性格,知道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当即离开了两仪坊。
她本是想逃去明月城,奈何半路还是被人追踪而来,发现追她的是四大禅院之人,她便转道长平山,想着佛门与魔道不睦,那些人应该不改追得太近,却不想还是未能逃脱......
......
入梦阵内,灵元烟消而散,也不知这道残魂,还有没有机会重入轮回。
感应到法阵已经撤去,奔波儿灞三个这才重新聚拢过来。
丁辰也没有瞒着三人,将前因简要说了,三人都是不知如何处置。
奔波儿灞还是一贯的谨慎,当即劝道,“公子,此事事涉玄都观,我们还是别过问了吧?”
丁辰虽是点头,但并未开口,目光明暗变换之际,缓缓起身,思索了片刻,却又摇头,“不,若是能给玄都观找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公子的意思是......”
丁辰阴恻恻一笑,直接转为传音。
三尸闻言,反应各异,奔波儿灞不语,灞波儿奔眉开眼笑,倒是古怪刁钻小心回道,“公子,此事并做不得准,怕是没人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