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玉笛在指尖转了个圆润的弧,笛尾精准地指向烈风的眉心。
绿光顺着笛身蔓延,在雾中晕开一圈圈涟漪,那些被幽冥火灼烧的白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顺着烈风的视线钻入他的识海。
“焚天阁想与紫微宫为敌?” 她的声音裹着幻术特有的回响,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还是说,少阁主想凭一己之力,挑起三界战火?”
烈风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
云渺的身影在雾中分裂成三个,冰澜与清瑶的位置也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三人身后的回春泉,始终散发着刺目的绿光。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幻象,却发现越挣扎,周围的重影就越多,连手中长枪的火焰都开始忽明忽暗。
“雕虫小技。”
烈风的长枪在地面顿出火星,幽冥火的热浪冲散了部分白雾,却没能彻底破解幻术。
他能感觉到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正在雾中悄然移动,一股清冽如冰,一股璀璨如星,正以他为中心形成合围之势。
冰澜的冰刃已沉入雾底,寒气顺着地面的青苔蔓延,在烈风脚下织成一张透明的冰网。
他的冰瞳透过幻象的缝隙,死死锁定烈风的破绽 —— 那处被清瑶星芒擦伤的左肩,幽冥火的防御在那里明显薄弱了几分。
他与清瑶交换的眼神里没有多余的信息,只有一个无需言说的默契:左冰右星,合围绞杀。
清瑶的碎星弓藏在一块巨石后,星芒在弦上凝成细如发丝的光矢。
她的剜时之眼能看穿幻术的流转轨迹,清晰地看到烈风识海中挣扎的灵识 —— 云渺的幻术正不断放大他的焦躁,让他的灵力运转出现越来越多的滞涩。
当冰网的寒气触及烈风靴底的瞬间,她的碎星弓骤然发出一声轻鸣。
“就是现在!”
冰网突然收紧,冰蓝色的寒气顺着烈风的脚踝向上攀爬,冻结了他的动作。
几乎在同时,三道星芒从不同方向射出,精准地命中他左肩的破绽,星力与寒气在伤口处炸开,形成金蓝双色的光团。
烈风的惨叫被幻术扭曲成怪异的嘶吼,他的重影在剧痛中剧烈晃动,有两个幻影直接溃散成白雾。
他终于看清了冰澜与清瑶的位置 —— 冰澜正从左侧雾中现身,冰刃的寒光已近在咫尺;
清瑶的碎星弓则在右侧抬至肩际,星芒的锐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卑鄙!” 烈风的长枪爆发出最后的火焰,强行震碎脚踝的冰网。
他借着反冲力向后急退,幽冥火在身后烧出一道火墙,暂时阻挡了追击。
落地时,他的左肩已渗出黑血,那是星力与寒气交织的反噬,正顺着经脉缓慢蔓延。
冰澜没有追击,只是让冰刃在雾中划出一道弧线,寒气将火墙冻结成冰雕。
“下次再敢放肆,定不饶你。”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冰瞳中的守渊符文闪烁着警告的光。
“回春泉不是焚天阁能觊觎的地方,紫微宫与雾隐谷的盟约,更不是你能挑衅的。”
清瑶的碎星弓始终保持着瞄准的姿态,星芒在弦上跳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带着你的幽冥火滚出雾隐谷。” 她的声音里带着星力特有的威压。
“三日之内,若再让我们在谷中嗅到焚天阁的气息,定叫你有来无回。”
云渺的幻术在此时悄然散去,雾中的重影渐渐合一。
她缓步走到冰澜身边,玉笛上的绿光轻轻拂过烈风留下的黑血,将其净化成无害的水汽。
“少阁主好自为之。”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雾隐谷的回春泉,能治愈万物,也能埋葬贪婪。”
烈风捂着流血的左肩,看着三人呈鼎足之势的防御阵,又看看那汪始终平静的回春泉,眼底的桀骜终于被忌惮取代。
他知道今天讨不到任何便宜,云渺的幻术、冰澜的寒气、清瑶的星力,三人的配合竟比他预想中还要默契,尤其是刚才那记夹击,若非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重伤。
“这笔账,我记下了。”
烈风的长枪指向回春泉,火焰在枪尖凝成一个狰狞的鬼面。
“但回春泉的灵力,焚天阁迟早会拿到。”
他倒退着走入浓雾,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最后留下一句狠话。
“落星渊的星轨祭典,我等着你们来送死。”
白雾在烈风离开后渐渐平息,露出被战火蹂躏的秘境。
灵草焦黑的残骸遍地都是,回春泉边缘的冰雕火墙正在融化,滴答的水声与远处灵兽的哀鸣交织,像一曲悲凉的挽歌。
冰澜的冰刃轻轻颤动,刃身映出满地狼藉,他的冰瞳中闪过一丝凝重:“落星渊的星轨祭典,是三界最盛大的灵力共鸣仪式。”
他想起紫微宫的古籍记载,“那时的星轨能量最不稳定,若被幽冥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清瑶的碎星弓搭着星芒,正默默修复被烧坏的防御阵。
星力所过之处,焦黑的灵草抽出嫩芽,地面的裂痕也渐渐愈合。
“焚天阁的目标恐怕不只是回春泉。” 她的声音带着忧虑。
“他们想借星轨祭典,将幽冥火注入三界灵脉。”
云渺的玉笛吹奏起修复的曲调,绿光如细雨般洒落,滋养着受伤的秘境。
“落星渊的星核与沉星渊的地脉相连。” 她的目光落在冰澜身上。
“守渊者的血脉能安抚星核躁动,或许你们真的能阻止焚天阁的阴谋。”
冰澜的指尖抚过冰刃上的守渊符文,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枚玉珏。
珏上的纹路与落星渊的星轨图惊人地相似,母亲临终前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星轨异动,需以守渊者的精血激活玉珏,方能稳定三界灵脉。
“我们必须去落星渊。”
冰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向清瑶,冰瞳中映着她的身影。
“星轨祭典还有七日,我们得尽快动身。”
清瑶的碎星弓轻轻靠在他的冰刃上,星芒与寒气在接触处凝成细小的冰晶。
“紫微宫的星轨图就在我囊中。”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星辰之力。”
云渺看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突然想起多年前在沉星渊见到的那一幕 —— 冰澜的母亲与清瑶的母亲,也是这样并肩站在守泽树下,冰刃与星弓交错的瞬间,曾让整个沉星渊的地脉都为之共鸣。
“这是你们的宿命。” 她将一个刻满符文的玉牌递给冰澜。
“持此牌可入雾隐谷的传送阵,能节省三日路程。”
冰澜接过玉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上面的符文与回春泉的灵力产生共鸣。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瓶回春泉泉水:“谷主,这泉水...”
“带着吧。” 云渺打断他的话,绿光在她眼底流转。
“落星渊的星核被幽冥火污染后,唯有回春泉的本源之力能中和。” 她的目光转向回春泉,“况且,守泽树也该浇一次灵泉了。”
冰澜与清瑶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云渺的深意。
回春泉与沉星渊的渊源,或许正是解开这场危机的关键。他们向云渺深深一揖,转身朝着雾隐谷的传送阵走去,冰刃的寒气与碎星弓的星芒在雾中拉出两道交织的光轨,像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纽带。
雾隐谷的雾气重新合拢,掩盖了战斗的痕迹,只留下回春泉的绿光,在秘境深处静静流淌。
云渺的笛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带着悠远的祝福,随着风飘向落星渊的方向,仿佛在为那对即将面对风暴的年轻人,送上最诚挚的祈愿。
而此刻的冰澜与清瑶,正站在传送阵的中央,看着符文在脚下亮起。
冰澜的手轻轻握住清瑶的手,冰刃的寒气与碎星弓的星芒在两人掌心交织,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团。
他们知道,落星渊的挑战必然凶险万分,但只要彼此的力量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守不住的安宁。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亮,将两人的身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