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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开局:召唤锦衣卫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朝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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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朝会(十五)

晨光愈发炽烈,穿透太和殿高阔的窗棂,将金砖地面映照得一片辉煌,蟠龙柱上的金漆也仿佛在燃烧。

李景炎端坐龙椅,珠旒轻晃,遮住了他眼底深处那丝洞悉一切的了然。赵杰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甚至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江南的乱麻快刀斩断,南楚的爪子被斩断一截,边境的佯动不过是困兽犹斗的虚张声势。

平南侯这把淬火的利剑,已牢牢钉在南方,下一步,该是北方稳固内政,加速变法之轮了。

“陛下。”工部尚书见军情暂告段落,深吸一口气,持笏出列,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拱手作揖,神情略显凝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陛下,工部督造之新式水车、曲辕犁等农具图样及首批样品皆已完备。只是,如今遇到了些棘手之事。各地工坊匠户对新法改制疑虑甚深,尤以将作监几位大匠为首,他们四处宣称新制‘弃祖法、乱规矩’,还暗中串联抵制。如此一来,新农具推广受阻,各地仿造效率极低,这对农事发展恐有不小的影响啊。”

他顿了顿,偷眼觑了下皇帝的脸色,见李景炎神色平静,才继续道:“陛下,匠户们世代相传,技艺便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如今新制要求技艺公开,统一标准,并允许非匠籍子弟经考核入工坊习艺,他们实在是担忧……担忧失却了这赖以生存的倚仗啊。”

殿中几位出身匠籍或与将作监关系密切的低阶官员,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纷纷低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李景炎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发出轻微的“嗒”声,却让工部尚书心头一紧。

少年天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祖法?规矩?若祖宗之法万世不易,何来今日之王朝?匠户之技,乃天下公器,非一家一姓之私产!传朕旨意:”

“其一,命工部即刻于京郊设‘格物院’,遴选各地能工巧匠,无论匠籍、农籍、商籍,凡技艺精湛、心思机巧者,皆可应征入院。院中学徒,择优录之,授以新法技艺,食宿皆由朝廷供给,学成考核优异者,授‘技士’衔,领朝廷俸禄,专事研发推广。如此,既能让真正有才能之人施展抱负,又能为朝廷所用,何乐而不为?”

“其二,将作监诸匠,凡愿入格物院者,待遇从优。若有顽固不化、恶意阻挠新制推行者,”李景炎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中闪过一丝威严,“革除匠籍,永不录用!其所藏秘技图谱,尽数收归格物院。朕绝不容许有人为了一己私利,阻碍国家的发展。”

“其三,着户部拨专款,于京畿、州府等地,择地设立‘示范工坊’,专产新式农具、织机。所产之物,优先平价售予参与度田令之州县,并广招非匠籍学徒,以实绩昭告天下,新法之利!让百姓切实看到好处,才是推广新法的关键。”

工部尚书听得额头冒汗,心中对皇帝手段之快、之狠、之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格物院”与“示范工坊”一出,釜底抽薪,直接绕开了旧有匠户体系的抵制,更以利诱之,以势迫之。他连忙躬身,态度恭敬而坚决:“臣遵旨!定当全力督办,不敢有丝毫懈怠!”

“陛下圣明!”户部尚书也赶忙应声,心中已在盘算这笔专款如何快速划拨到位,保证各项事宜顺利推进。

李景炎目光转向吏部尚书郑元吉:“郑卿。”

郑元吉心头一凛,快步出列,恭敬地拱手道:“臣在。”经过季海生的提点,他此刻姿态放得极低,不敢有丝毫怠慢。

“今岁恩科,筹备如何?朕亲点的那几位‘特才’,可已安排妥当?”李景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询问着。

郑元吉恭敬答道:“回陛下,恩科一切就绪,定于下月初八开考。考场、考官、巡查皆已安排妥当。至于陛下亲点的几位……皆已按陛下旨意,分赴各地任职。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朝野间对此颇有些……非议,言其未经科举,骤登高位,恐难服众,亦有悖于祖宗成法。”

“非议?”李景炎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半月之内,汤显祖清隐田十二万顷;包拯于庐州府断积案数十,杖毙豪奴,百姓称‘青天’;海瑞在淳安,自减俸禄,与民同苦,逼得当地豪绅不得不减租减息;姚崇、况钟在豫扬二州,丈田清户,雷厉风行,已有数名阳奉阴违之胥吏被其就地正法!此等实绩,难道还抵不过一张考卷?还是说,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空谈误国的‘正途’官员,比他们更能安邦定国,更能解民倒悬?”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如锤,砸在殿中每一个靠“正途”出身的官员心上。郑元吉更是面红耳赤,冷汗涔涔,连忙惶恐地说道:“陛下明鉴!臣……臣失言!此等贤才,实乃朝廷之福!是臣目光短浅,未能领会陛下深意。”

“朕要的不是空口白话。”李景炎语气转厉:“吏部需拟定章程,今后官员考绩,唯实绩是论!治下民生、赋税、刑狱、教化、工程,皆需有量化之考!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此乃变法之基,国朝永续之道!若吏部办不好此事……”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朕不介意换些能办好的‘特才’来办。”

郑元吉浑身一颤,深深拜伏在地,声音中满是敬畏与决心:“臣……遵旨!定当殚精竭虑,革除弊政,不负圣恩!”

————————

青铜仙鹤香炉吐出的青烟笔直上升,仿佛也被这肃杀之气冻结。群臣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先发一言,静待着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开启新的议题。

李景炎的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过,那目光沉静却极具穿透力,仿佛能剥开层层官袍,直视人心深处。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叩,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江南案、南境军情……已有处置。然国事如麻,不可稍懈。诸卿,按序奏报。”

户部尚书王俭深吸一口气,率先出列,双手捧着一份厚厚的册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陛下,度田令新增豫、扬二州试点,此乃关乎国本之大事,臣等丝毫不敢懈怠。户部已选派精干吏员,皆是平日里办事得力、为人清正之人,会同工部丈量人员,他们皆是精通田亩丈量之术的行家。同时,携带新制田册、鱼鳞图册样本,此二者乃是新政推行之关键工具,可精准记录土地信息。随钦差大臣况钟、姚崇一同赴任。所需钱粮,臣等依据详细预算,已妥善调拨完毕,绝不耽误分毫。勘丈器具也已准备齐全,皆为新制精良之物,三日内即可启程。”

李景炎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豫、扬乃鱼米之乡,本应是我大燕赋税重地,然豪强林立,兼并尤甚,致使百姓困苦,国家赋税流失。着令况、姚二人,务必秉持‘清丈田亩,均平赋税’八字,此乃新政之核心要义。遇有阻挠,无论何人,哪怕是皇亲国戚,亦或是地方豪强,可先斩后奏,再行奏报。务必使新政如利刃,破开地方积弊,还百姓公平,增国家赋税。”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为新任的“特才”官员赋予了极大的权威。

“臣遵旨!必严谕钦差,不负圣望!”王俭躬身应诺,小心翼翼地退回班列。

工部尚书紧接着上前一步,挺直身躯,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江北四家商贾捐献族产七成,并赶制农具一事,工部丝毫不敢马虎。已派遣两名郎中、十名主事进驻江北各郡,他们皆是工部中办事干练、认真负责之人。会同当地工坊,监督物资清点、分发。同时,臣已拟定了对捐献物资核验、转运、仓储、分发各环节的监察细则,事无巨细,皆有明确规定。确保一粒米、一件农具皆能落到实处,惠及百姓。若有虚报、截留、以次充好,定按陛下旨意严惩,绝不姑息迁就。并取消其子弟科举资格,让他们知晓,妄图投机取巧者,必将付出沉重代价!”

李景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细则呈上。江北商贾,以利求名,以捐换仕,朕许之。然此门一开,天下商贾必群起效仿——”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即刻拟旨,昭告天下:凡响应朝廷变法,捐献家资超过五成者,其嫡系子弟经地方官学考核、州府复核,确系品学兼优者,可破格参与今秋乡试!名额……暂定每州三人。”

“此乃朕之皇恩,意在鼓励商贾为国家出力。”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寒冰碎裂,“然!此乃皇恩浩荡,非商贾赎买功名之阶!凡有弄虚作假、贿赂考官、借势欺压地方者,一经查实,其族永绝科举之路,家产抄没充公!此旨由都察院、锦衣卫协同监督执行,务必确保公正严明,不得有丝毫疏漏。”

这旨意看似开恩,实则是在商贾阶层与科举制度之间埋下了一根尖锐的刺。皇帝既利用了商贾的财力,又牢牢掌控着阀门开关,更将监督权交给了最锋利的两把刀。这份帝王心术,令人胆寒。

处理完商贾科举这枚“饵”与“钩”,李景炎的目光转向了兵部:“兵部,军改推进如何?程勇一案,可曾震慑宵小?”

兵部尚书张韬面色肃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向前一步说道:“回陛下,程勇全家已押解进京,由刑部收监候审。朔方卫哗变主犯七人已就地正法,以正军法,震慑军中不法之徒。胁从者罚役戍边,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凉州、朔方等地,世袭武官中已有数人上表请罪,愿主动配合军改,裁撤冗余亲兵,按新制考核选任军官。”

“可见程勇一案,确有一定震慑作用。然……”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满是忧虑:“仍有部分老将,尤其是一些边镇宿将,以‘熟悉敌情’‘士卒只认旧将’为由,阳奉阴违,对新制推诿拖延,抵触情绪依然强烈。更有甚者,私下串联,怨望之言颇多。此等行为,若不加以制止,恐对军改大业造成严重阻碍。”

殿内气氛再次一紧。军队,国之重器,也是最难触动的一块顽石。世袭武官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景炎脸上并无怒色,反而露出一抹冰冷的、近乎嘲讽的笑意:“熟悉敌情?士卒只认旧将?好理由。朕倒要看看,他们熟悉的是哪家的敌情,认的是哪家的旧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电,扫过殿中几位勋贵武将,大声说道:“传旨:着令新任五军都督府,会同兵部,即日起拟定章程,对北疆、西陲各主要边镇,进行‘轮调换防’!凡总兵、参将、游击以上世袭武官,除确有特殊军情不可擅离者,一律调离原防区,或入京述职,或调往他镇任职!所遗空缺,由兵部会同五军都督府,从新军演武中表现优异之年轻将校、及在平叛剿匪中立功之将领中,择优擢升补缺!朕要让他们明白,这大燕的兵,认的是朝廷的旗,是朕的令!离了他们这些‘老爷’,天塌不下来!”

“轮调换防!”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这是釜底抽薪!彻底打乱世袭武官经营多年的地盘和势力网!

兵部尚书张韬精神大振,眼中爆发出精光,激动地说道:“陛下英明!此策一出,定能瓦解军中抱残守缺之势力!臣即刻会同五军都督府拟定轮调名单与章程,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几位勋贵老将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翕动,却终究无人敢在此时站出来反对,三方边军因为常年随时要保持对外征战,军中,中下成大多数将领皆不是等闲之辈,以平南候,等人为首的几位能征善战的变法派大将,维持着整帝国外层防务,对外弹压敌国,对内制衡世家门阀。

自东西大营损失惨重,皇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血洗北方各地世家豪强军阀以来,皇帝对军情的掌,和此刻展现出的铁腕,让他们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们知道,任何质疑,都可能被视为“程勇第二”。

“此外,”李景炎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却更具深意:“着令兵部,在轮调期间,对新任将领严加训诫,务必使其领会新军制精要,体恤士卒,严明军纪。凡有克扣军饷、虐待士卒、畏敌怯战者,一经发现,无论新旧,立斩不赦!朕要的,是一支能打仗、打胜仗的新军,不是一群趴在士卒身上吸血的蠹虫!”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张韬声音洪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处理完最棘手的军务,李景炎的目光落在了大理寺卿身上:“大理寺卿,京城及各地牢狱人满为患之事,核查如何?”

大理寺右卿出列,恭敬地说道:“回陛下,三司连日复核,京畿及附近州府待决人犯中,除十恶不赦、罪证确凿者,尚有部分因小过入狱、或因拖欠赋税、邻里纠纷等轻罪羁押者。臣等已初步筛选出一千三百七十二人,皆属可判罚役赎罪之列。名册在此,请陛下御览。”他呈上一份名册。

李景炎略一翻看:“准。即日按律执行罚役。至于重罪者……”他顿了顿,声音如金铁交鸣,“刑部、都察院,江南案首犯刘墉、王德海、周文焕等二十七人,并雍州粮仓案刘璋、赵德全等九人,贪墨国帑,荼毒百姓,通敌卖国,罪不容诛!着三司速速完善案卷,不必再等秋后,西市口,当众凌迟处死!其直系成年男丁,斩!女眷及未成年者,没入官奴!其余涉案官员、粮商,按律严惩,该斩立决者,十日内处决完毕!朕要用这些蠹虫的血,洗净江南的污浊,正告天下,朕的变法,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凌迟!”“三日后!”“当众行刑!”

一连串冷酷到极点的旨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朝臣的心上。即使是那些见惯了风浪的老臣,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皇帝这是要用最酷烈、最公开的方式,宣告他对旧势力的清洗和对变法的绝对意志!这已不仅仅是杀人,更是诛心!是震慑!

“臣……遵旨!”刑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少卿齐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退朝。”李景炎不再多言,拂袖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殿内烛火与透入的晨光映照下,流动着冰冷而威严的光泽。

“恭送陛下!”山呼声再次响起,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沉重。群臣躬身,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才缓缓直起身。许多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步履虚浮地走出太和殿。

殿外的阳光已然大盛,金灿灿地铺满了汉白玉的广场,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寒意。他们知道,皇帝的铁腕才刚刚开始挥舞,而大燕的天,已然彻底变了颜色。新政的齿轮,正带着淋漓的鲜血,轰然向前碾压。而他们,要么成为推动者,要么,就只能成为被碾碎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