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氏本是一普通商贩之女。
一次安宁侯落难。
得到了琴家照顾,安宁侯被琴氏日日贴身悉心照料。
等安宁侯睁眼,便觉得琴氏的容颜与众不同,虽说不是祸国殃民,但也是小家碧玉,皮肤水灵,别有一番韵味。
再加上琴氏会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完美充当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与家中那位日益衰老又古板的正妻形成鲜明对比。
安宁侯便起了别样的心思,心也逐渐偏向琴氏的一方。
他向琴家许诺,等到自己事业有成,便接琴氏回到京城,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决口不提自己的身份。
琴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自己的女儿当了小妾都不如的情人,被养在外面无名无分。
不多时,琴氏便有了身孕。
琴氏的生产日期刚好与侯夫人的第二胎本来相差不了多少天。
侯夫人在前去寺庙祈福的路上,因为道路颠簸不慎动了胎气,不得不在一山村提前生产。
血水一盘一盘地往产房外送。
侯夫人怀的是双胞胎,一男一女。
山村人多眼杂。
再加上侯夫人此行没有带多少护卫。
恰逢山村遭了贼人,在一片混乱中,柳絮丢了。被人掐住脖颈,没有气息后,便丢入水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
而那时候的琴氏也才15而已,到现在也才30不到。
有侯府金钱的加持,再加上琴氏体质特殊不易衰老,依旧皮肤细腻光滑,宛若豆蔻年华中的少女。
和杨顺意站在那里宛若一对姐妹。
与年老色衰的侯夫人又再次形成了对比。
但可惜琴氏因为过早生育孩子,身体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也才勉强拼出一个好儿子而已。
因为刺客事件。
安宁侯已经许久不曾去过白月光琴氏那里。
得知琴氏竟然带着儿子不顾危险来到侯府,被两人之间的爱情所打动,紧皱的眉头终于略微松开些许。
琴氏刚入府。
阐明自己并不是来破坏侯府的安宁,只愿意一心一意服侍老爷,愿意常伴在老爷身后。
翻译过来就是,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安宁侯欣喜无比。
琴氏入府没有去任何院子,而是吃喝都在安宁侯书房之中,两人举案齐眉,宛若一对真正的老夫老妻。
侯夫人被登堂入府的琴氏给气到原地中风,当场偏瘫。
她的大儿子刚死,小儿子被斩断双腿。
结果琴氏竟然怀着身孕进侯府!还是在老爷书房日日夜夜陪伴老爷。
何等的恩宠!
侯夫人渴望安宁侯能给她一个说法,安宁侯却以侯夫人需要静养为由,将她连人带衣服送去一处僻静的小院。
将侯夫人住了二十多年的大院子留给了琴氏。
侯夫人更是被气到昏厥,差点就要直不起身子来,大骂琴氏是搅家精。
安宁侯听后,将服侍在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听从琴氏的派遣。
琴氏以自己刚来侯府不熟,需要多人帮助为由,将丫鬟全派遣到自己身边。
只留下一个对侯夫人不对付的老嬷嬷。
按理来说,既然侯夫人生病了,又没有丫鬟照顾,她的子女理应前来照顾她。
但杨委残废,杨顺意只是侯夫人的养女。亲妈尚在,她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地去服侍侯夫人?
侯夫人虽然人不在偏院子,但也和在偏院差不多了。
热天没有人送降温冰块过来,被褥发酸发臭,伙食就只有仆从送的残羹剩饭。
锦衣玉食的生活转眼间化为乌有。
哪怕侯夫人中风,在病榻上依旧不忘喊着最疼爱女儿的名字。
安宁侯早已和琴氏、杨顺意嬉嬉笑笑,共享天伦之乐。
再加上琴氏肚子里可能怀的小世子,他又看到了血脉流传下去的希望。
甚至冲淡了几分对刺客的恐惧。
刺客只是找杨委的麻烦。
应该不会对刚出生的婴儿动手吧?怎么着他的爵位也能继承下去。
杨委听闻琴氏怀孕,面色又惊又怒。
他虽然尚未被赶出原来的院子,但父亲来他这里的次数一日比一日少。
现在,他心里的恐慌终于到达了顶峰。
安宁侯会不会已经放弃他了?他成为了家中的弃子?
杨委听后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是他第一次憎恨私生子。
他不是没有闹过。
“父亲,那琴氏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你的,你怎么能让杂种的血脉污染侯府呢!”
安宁侯甩了杨委一巴掌“混账!怎么说你还未出生的弟弟的?!”
他冷眼看着杨委,像是透过他看糟糠妻侯夫人,“你不能走路,整个侯府将来都是要传给你弟弟的,你将来还要依仗你弟弟,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又去找最“天然”的同盟杨顺意。
“妹妹,要是那私生子杂种夺走了一切,我们和母亲还怎么在侯府继续生存下去?!”
杨顺意一脸埋怨,“哥哥,你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不就是侯府的爵位吗?”
“你给了不就是?”
杨委满脸震惊。“侯府的爵位事关重大,岂能我想给就给?顺意,我乃侯府唯一嫡出,理应是我继承啊!”
一个庶子凭什么能爬到他头上?!凭什么要他让渡自己的权益!
他能容忍琴氏腹中的孩子是女孩,但绝不允许她生下健康的男孩。
杨顺意笑了一声,“那让父亲一切做主不就好了吗?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再说了。哥哥你觉得很丢人吗?”
“什么?”
“侯府的侯爷是一个被仇家找上门又断了腿的瘸子,你不觉得好笑吗?侯府不需要一个有污点的继承人。”
“哥哥你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侯府在你手里能撑得了几年?”
没有利用价值的哥哥,杨顺意语气已经相当的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个京圈的贵女都与我断绝来往。我想嫁人只能下嫁挑次几等的人家!”
“哥哥,是你毁了我一辈子!”杨顺意双眼猩红。
“等娘死后,爹自会将琴氏扶正,弟弟以后就是嫡子,你还不如讨好弟弟,将来还能混口饭吃。”
曾经杨委对着柳絮说道。
侯府不需要一个在乡下的嫡女,柳絮存在只是侯府的污点,甚至连呼吸都是一种过错。
如今杨委的身份即将被琴氏腹中孩子所顶替。
杨顺意理所应当地把所有坏事都搬到了杨委的头上。侯府其他人有什么错?错当然是杨委!
他就是侯府一切灾难的源泉!
杨委顺理成章地和他的母亲一样被侯府众人抛弃。
这是他第一次无比地厌恶私生子的血脉。
日日夜夜都巴不得那私生子和杨顺意去死。
私生子活着就是过错,而背叛他的杨顺意更是罪该万死!如果他身边还有血脉至亲活着,他完全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入夜。
长久尚未痊愈的伤疤处再次传来痛彻骨髓的剧痛。
杨委额头冷汗直冒。
在以往,都是下人替他求医问药,可自从大哥杨威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愿意出府,也没人愿意来侯府上。
他的伤就一直拖着,直到彻底烂掉。
“要是给我来个亲弟弟.....”
“不!”
他最厌恶的便是弟弟了。
“最好来个亲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说不定还会夺取母亲最后一丝的宠爱,他现在最需要一位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妹妹。
他是兄长,妹妹理应支持他照顾他,哪怕妹妹嫁出去了也该帮扶他的生活。
他们血脉里流着同一种血。
打着骨头连着筋。
现在也只有亲妹妹才不会背叛他。
“哦?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需要我呢。”
“是谁。”
杨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以诡异的速度从房梁上落了下来。
下一秒。
他的嘴巴被死死捂住,被迫吸入大量的药物后,杨委便感到身体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想想。”
宁君思量片刻,“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柳絮被人使用私刑,在纨绔面前被羞辱。这些事情已经整过一次了。再来就没有新意。
终于,她在记忆中翻找到些许浪花。
“你说你厌恶和我长着同一张脸面。”
柳絮与杨委是同卵双胞胎。
长得分毫不差。
靠着长相,在几年前,侯府人走访亲戚路过小县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正在乞讨的柳絮。
杨委一眼就认出了那乞儿是自家走丢的妹妹。
只不过没人愿意开口停下马车探寻真相。
柳絮入府后,杨委更是对柳絮厌恶到了极点,就是因为柳絮除了乡野出身外,还长着和他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妒忌。
他恐慌。
害怕柳絮会分走安宁侯的宠爱。
于是用烫红的铁块,在柳絮的脸上烙印下了一个字:奴。
“只有这样大家才不会认错你和我。”
“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妹妹的奴婢!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想到这里,宁君只是笑了笑,拿出一把略微生锈的小刀。
像一个成熟的屠户,一刀一刀地划在杨委的脸上。
这种刀,最是能磨炼人的意志。
就算杨委是大难不死的命。
破伤风也能给他愉悦送走。
途中,杨委因为导致划脸的绞痛而惊醒,他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
她是谁?
宁君摘下自己的面纱,那是一张光滑白皙的脸蛋。
“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可是你朝思暮想的亲妹妹啊。”
杨委瞳孔震惊,他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不是.....”
“我不是在街边乞讨,在一个小屋子里等着饿死,对吗?哥哥。”
亲妹妹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不知为何,杨委却浑身颤抖,遍体生寒。
“你.....你.....”
“杨委,我早就知道你看到了我,没有把我送回侯府,反而放到街边等死。”
宁君拿着锋利的小刀,嘴角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你讨厌我和你拥有一张相同的脸。”
“不过没关系,今晚这个问题就会彻底解决。”
寒冷的月光照射在小刀上,亮得杨委有些睁不开眼。
他的心脏跳到嗓子眼处,已经尽量弄出声响,却依旧没有人救他。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你的哥哥!按照法理,我理应能处置你的一切!你这个时候就应该回复帮我!”
“哥哥。”
“外面的下人已经被我放倒了。”
“其实啊,我就是那个一直追杀你的刺客。”
说完,宁君一个匕首刺中杨委的心窝。
在他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
又将他的脸给一片一片的剥了下来,一张完美又充斥着血腥味的面具出现在宁君手中。
侯夫人还想念她的儿子。
那么这张人皮面具就先送去安宁侯那里吧。
在宁君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个肥硕的蛊虫从她的肩膀上冒出,紧接着便钻到死去杨委的口中。
“你说你厌恶我和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
“既然如此,哥哥你身上的血液,就化为我蛊虫的燃料吧。”
第二日清晨。
天微亮。
安宁侯便在自己的书房内找到了一份精心包装的礼物。
他还以为是琴氏弄得小情趣。
打开盒子后差点将盒子给书甩飞,魂魄散了三两。
二儿子的脸皮被摆在安宁侯的面前,两颗眼球死死地盯着安宁侯这个躲在身后不作为的父亲,吓得他将昨夜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琴氏尖叫了一声。
“这.....这不是杨委的脸吗!”
等到其他人找到杨委的时候。
为时已晚。
杨委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除此之外。
整个人肿胀得像一个气球。
肢体的皮肤全都诡异地浮肿了起来,躯体竟是正常人的2-3倍。
被剥下脸皮反倒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兄弟俩的死法各有不同,却是同样的诡异骇人,死得都很刁钻。
“鬼,鬼啊!”
杨顺意浑身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悄悄往后退,将众人护在身前。
听闻消息的杨顺意本来是想吊唁一番,流几滴眼泪在安宁侯面前表演一番。
这还装什么?
人家都在侯府里杀人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