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队长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握着锈刀,冷笑一声。
“你们这群狗东西听着!过了桥就是归墟之渊,要想上桥,必须赤脚而行。走到桥中央,会有归墟令长问话,你们必须如实回答!”
如果你们中谁撒谎,或者给出的答案大人不满意,拴住的铁毛狗就会将你们的魂魄生吞,倘若有怕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我猛然一愣,铁毛狗我好像在张凌峰给我的那本《山海异物志》中见过,这东西是地府恶犬,据说能分辨谎言。
看来想蒙混过关,必须得想办法把这只狗子搞定!
随着阴兵队长的话说完,鬼魂们陆陆续续开始上桥。
我也跟随大家一起脱掉鞋子,光着脚踏在腐骨桥上,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一步都令人毛骨悚然。
腐骨桥下的深渊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声音。那股阴冷透过脚底直窜心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与偶尔飘来的幽冥之风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绝望。
我的目光不敢离开脚下的路,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骨桥两侧,桥墩上幽绿色的灯笼忽明忽暗,哪怕是奈何桥也没有如此可怕!
排在最前列的幽魂,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光头大汉,脖子上挂着一条与周遭阴冷氛围格格不入的大金链子,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他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狡黠,仿佛即便成了幽魂,那份精明也未消散半分。
大汉的背后,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蜿蜒而下,血痂与未干的血迹交织,透露出他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步履坚定,每一步都踏得腐骨桥咔嚓作响。
碎骨如利刃般扎进他的脚底板,鲜血悄无声息地渗出,沿着他粗壮的小腿缓缓滑落,滴落在桥上。
而他,竟咬牙坚持,不发一语,那份坚韧与狠劲,在这幽冥之路上显得格外骇人。
我一个不留神,脚下的枯骨不堪重负,猛然碎裂,尖锐的骨渣如同细小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脚底板!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细密的汗珠瞬间渗出。
我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呻吟溢出,只觉那疼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周围的鬼魂中,已有几个承受不住这份煎熬,开始低声啜泣,幽暗的灯笼光线下,他们的身影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终于,我们踉跄着来到了腐骨桥的正中央,一个身披大红色官袍的恶鬼,赫然挡在前方,他那官袍上绣着繁复的幽冥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红光。
他面目狰狞,双眼如炬,直视着我们,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缓缓张开嘴,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来自九幽之下。
“尔等站住,接受盘问!”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所有鬼魂都屏息以待,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金链子恶鬼低下头,那双闪烁着复杂情绪的眼睛贼兮兮的乱瞅。
他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小心翼翼地回答。
“请大人发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鬼令长缓缓摇晃着脑袋,官袍上的幽冥图腾仿佛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扭动,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那双如炬的双眼直视着金链子恶鬼,声音低沉而威严。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拿起屠刀,立地成魔。你生平做过最恶的三件事情是什么啊?”
金链子恶鬼的身躯微微一颤,似乎在回忆着那些不堪的过往。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恐惧之中。
片刻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第一,我曾为夺人财宝,夜闯民宅,亲手杀死了一家五口……第二,我为了替帮派争夺地盘,下令火烧了整个村庄……第三……”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鬼令长听着金链子恶鬼的供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不住地点着头,脸上竟浮现出赞赏之色,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那官袍上的幽冥图腾在他身后轻轻扭动,宛如活物,散发着更为浓郁的红光,将这阴森的场景映衬得更加诡异。
金链子恶鬼的声音愈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第三,我为了上位,亲手……活埋了老大的老婆,和他五岁的儿子。代价就是……被他的死忠势力复仇,全家被杀,我也死于乱刀之下。”
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刺穿在场每一个鬼魂的心。
说完,他低下了头,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鬼令长听罢,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那笑容在幽绿色的灯笼光线下显得尤为诡异。
“好!够坏够狠,正是我们归墟之渊需要的人。进去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金链子恶鬼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在幽绿的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冲鬼令长连连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谄媚的笑,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腐骨桥的另一端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格外坚定,仿佛已经忘却了脚下的疼痛。
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笼光线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随着金链子恶鬼离开,鬼令长的目光看向了第二个小鬼。
这小鬼个子不高贼眉鼠眼,一见鬼令长望来,顿时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腐骨桥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开始供述。
“大人,我做的三件恶事嘛,那实在是太多了。
“但要说最恶的三件,第一是,我偷看刘寡妇洗澡,那夜月黑风高,我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进院子……第二是,我偷了隔壁李老太的看病钱,她那般年迈还疾病缠身……第三是,我趁着酒醉打了孙瘸子一顿,他本就行动不便……”
鬼令长的脸色随着小鬼的供述越来越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他猛地一挥手,怒喝道:
“住口!宵小之辈,也敢来归墟之渊寻求庇护?你的这种小偷小摸鬼鬼祟祟的恶行,简直是对这里的侮辱!”
话音未落,他背后突然传来两声低沉的咆哮,两条黑色恶犬如同幽灵般探出巨大的头颅,篮球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幽幽绿光,嘴角挂着涎水,露出锋利的獠牙。
它们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那令人胆寒的部分,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恶犬们闻到小鬼身上散发出的恐惧气息,更加兴奋起来,前爪在地上用力扒拉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鬼见状,吓得怪叫连连,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叫,却无人施以援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