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许诗婉笑盈盈地走至秦离面前,模样是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秦离见了,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牵了许诗婉的手,轻轻往前一拉,人便撞进他怀里。
秦离将头埋在她颈间,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只觉心中安宁得很。
“婉儿,我想你。”他闷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许诗婉轻笑,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语气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宠溺,“晨起才见过的……”
秦离反倒将脑袋又往她颈窝深处埋了埋,不管不顾道:“就是想。”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许诗婉暗自叹气,这男人如今是越发粘人了。
她抬手轻抚他后背,柔声问:“可要用膳?我命人..……”
“不急。”他打断她的话,双臂收得更紧,“再抱片刻。”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任性。
许诗婉被他这幼稚行径逗得想笑,却终究没舍得推开,任由他将自己箍在怀中。
时间静静流淌。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被黑夜吞没时,秦离方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看了眼那瓶茉莉花,问:“这些花是你亲自摘的?”
许诗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点了点头,“我看茉莉开得很好,便剪了一些出来,想着放在房中当个装饰,也能代替熏香……”
“嗯……能让婉儿欢喜,便是它们最大的用处了。”
这话说的,让许诗婉都有些同情院中那些茉莉了。
她拉着秦离在罗汉床边坐下,让人传了饭。
用饭之时,她主动给秦离夹了菜,还认真地挑出鱼肉中的刺。
秦离能够从众多的小细节中看出,许诗婉昨晚说的喜欢他并不是在骗他。
她是真的在乎他,怜爱他,才会对他好。
这些都是他从前未曾体会到的。
他追了这个姑娘那么久,费尽心机让她成了自己的枕边人,如今她的眼里、心里终于有自己了。
他心里的欢喜和感激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许诗婉又夹了一片牛肉到秦离碗中时,他柔声道:“婉儿,等我下次休沐之时,陪我去慧光寺吧,我想带你再去见见师父。”
还有,他想去还愿。
许诗婉先是一怔,继而歪了歪头,眉开眼笑道:“好啊。”
这副俏皮的模样让秦离看得心都跳得快了几分。
他喉结滚了滚,心道今晚好生求求婉儿的话,她会不会让自己破例开开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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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书房。
明月高悬,夜风顺着窗棂钻入房中,扰得烛火摇曳。
褚玄林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信。
他脸色沉得吓人,握着信的指节已然泛白。
良久,他发狂一般撕了信,还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悉数拂落在地。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守在门外的沐泽听到动静,忙推开房门进来查看情况。
当看到眼眶发红,胸膛剧烈起伏的褚玄林时,不禁一愣。
“殿下……发生了何事?”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褚玄林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他说话一般。
他又唤了几声,对方才抬眼看他,只是那眼神让他心底发寒。
“出去。”褚玄林声音冰冷。
沐泽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抱拳一礼,关了门退下。
只是他到底放心不下褚玄林,便对身旁的另一名侍卫道:“快去请太子妃。”
卫雪进了书房,入目是满地狼藉,而褚玄林正将手肘支撑在空无一物的书桌上,双手抱着头,看上去十分无助。
她绕开地上杂物,行至褚玄林身边,轻声问:“殿下,你怎么了?”
听到卫雪的声音,褚玄林放下了手,眼神有一瞬的迷茫。
但很快,他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般,起身抱住卫雪,喉间微哽,“雪儿,为什么会这样……”
卫雪瞥见褚玄林脚下的书信碎片,眸色一动,温柔哄道:“殿下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褚玄林搂着卫雪的手收紧几分,低声道:“褚玄璋派人送来的信,上面说母后与徐斡在一起过,后来被皇祖父赐婚给父皇,才与他分开。
因为这个,徐斡觉得自己受到背叛,便用毒药害死了母后。
雪儿,这不可能是真的,对不对?
母后她,怎么会和徐斡那种伪君子……”
在褚玄林心中,静容皇后高贵优雅、冰清玉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会是那种还未成婚便与他人苟合之人。
还有,他不明白,若是曾经相爱过,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下得了如此毒手。
是真心当真瞬息万变,还是母后识人不清?
褚玄璋的那封信,对他来说打击有点大。
“殿下是觉得丢脸?”卫雪倏然开口。
褚玄林听后,松了紧紧抱着她的手,垂眸望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问:“什么?”
卫雪耐着性子又说得更清楚了些,“殿下是觉得静容皇后在嫁与陛下之前与右丞相有染,是她的一个污点,您因着这个污点,而觉得她德行有亏,不配为一国之后,也不配为您的母亲了吗?”
褚玄林闻言不禁一怔,心中最隐秘的心思被她窥见,他一时有些无措。
“不是,我……”他想解释,可支支吾吾半天又说不出什么来。
卫雪了然,沉默片刻,道:“殿下,先不说这事是否属实,就算是真的,妾身也觉得静容皇后是个敢爱敢恨、有责任和担当,值得敬佩的女子。”
褚玄林面露不解之色,却听她继续道:“静容皇后与右丞相两情相悦时,倾情投入,将身心尽数交付。
在先皇赐婚时,又为了家族利益舍弃儿女情长,与之斩断情缘。
有这般有情有义又清醒透彻的母后,殿下不应该感到耻辱,而应以她为荣。”
听了这话,褚玄林愣住了。
他垂眸看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轻轻笑了,烛光在他眼中跳跃。
“雪儿说的在理,是我心胸太过狭隘,看不明白。”
卫雪摇摇头,“静容皇后是殿下的生身母亲,殿下是关心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