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却又极其充实,只觉得今天的 “瓜” 实在是又大又有料。
从最开始的定海阵基,到上古归墟宗,再到如今的 “水书”,这接连不断的新鲜词汇,不断刷新着他对玄海秘密的认知。
此时的他暗自思忖:这水书究竟是何等宝物,能让镇海司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拿出金髓龙魄来换?
“没错,就是《水书》!”
鲛人王语气肯定地说道:“那是上古归墟宗的不传之秘,更是他们的镇宗之宝!传闻这水书能操控天下水运,上可引天河之水灌溉大地,下可镇深海之涛平息海啸。”
说着,鲛人王让开身形,显露出身后那道依旧在盘旋的金髓龙魄,语气中带着一丝权衡。
“虽然我不知道镇海司是如何得知水书在我们皇陵之中的,但有一说一,这金髓龙魄与水书的价值,其实不相上下。
若是论对海族的实际用处,金髓龙魄对于我海族的而言反而更胜一筹!”
他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再次在广场上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
“话虽如此,只是这与那‘乾坤倒置,沧海桑田’的箴言又有何干系?”
就在海族们为水书与金髓龙魄争论不休之际,玄龟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盖过所有嘈杂议论声。
这一问直切要害,连隐匿在海草中的裴昭明都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他抱着 “吃瓜” 心态看了半天,也没理清这水书交易与千年箴言的关联。
此刻他不由暗道:“是啊,铺垫了这么久,又是皇陵又是阵基的,却迟迟不说是怎么跟箴言挂钩的,鲛人王这老小子怕不是真有别的心思。”
鲛人王沉默片刻,指尖微动,空中勾勒水书的金色光粒如同碎金般消散在海水中,只余下淡淡的光晕残留。
他背手而立,金色的鱼尾在身后轻轻摆动,鳞片划过海水发出细微的声响,语气沉得像是压了千钧巨石:“有何干系?无他!抢占先机而已。”
“抢占先机?”
众海族中顿时议论声再起,鳌虾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巨大的螯足在礁石上 “咔嗒” 一磕,显然觉得这话等于没说。
谁不知道要抢占先机,但这先机到底怎么抢,和水书又有什么关系,却半个字没提。
“诸位可知这“乾坤倒置,沧海桑田”的箴言最早从何处流出?”
鲛人王突然反问一句,金色的竖瞳扫过在场众人,目光锐利如刀。
却不等任何人开口,便转而自顾自说道,“时间太过久远,各族记载的箴言由来估计早已散佚,如今也只能靠着口口相传,真假难辨。”
“但是……”
鲛人王话锋骤然一顿,语气瞬间凝重下来,“此等箴言在各族中仅停留在口口相传,可我却是在海族皇陵的皇表之上,真真切切地见过这八个字!”
此话一出,玄龟猛地抬起头,苍老的眼睛闪过诧异,当即质问道:“皇表乃我海族先祖大葬的记录表刻,只记载先祖名号、生卒与功绩,岂会记录这等无关之事?
况且先前埋葬先辈之时,我们各族首领多有人在场,围着皇表看过数遍,也从未在上面见过此箴言!”
说着,玄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已然带上一抹严厉之色,死死盯着鲛人王,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莫不是…… 你曾擅开皇陵?不对!没有我们各族的秘钥,你根本不可能打开皇陵大门!”
听着玄龟义正言辞的斥责,裴昭明在暗处差点笑出声,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根。
秘钥?庄严?这群海鲜怕还不知道,他们海族早就出了内鬼。
有人都把皇陵里鲛人先祖的遗骸偷偷盗出,剖骨取筋,缝制成一具不伦不类却又货真价实的 “蜃龙”。
连先祖遗骸都遭了毒手,皇陵的庄严早就成了笑话,区区秘钥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玄龟的质问,鲛人王却是一脸淡然,仿佛早有准备,语气平静地反驳:“上次我族有不少族人梦中暴毙,连族中几位老臣都未能幸免。
更有数位王者崩殂,按海族规矩需入皇陵陈祭。
我可记得,当时诸位到场的可没几个,来了也是连皇表都没靠近过,所以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悬浮的金髓龙魄,金光映在他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若是此次与镇海司的交易达成,我们正好可以一同入皇陵,亲眼确认皇表之上是否有箴言,届时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也省得诸位猜疑。”
说着,他话锋再次一转,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众海族阴晴不定的脸庞。
他语气愈发凝重:“若是皇表示警还不够,觉得太过虚无缥缈,那归墟宗留于我们南部玄海的定海玄水阵阵基也是这般示警,诸位又当如何?”
话音刚落,整个广场一片骇然。
海族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定海玄水阵可是南玄海的 “定海神针”,阵基批注更是重中之重,若连这都示警了,那箴言恐怕真的要应验了。
“绝无可能!”
玄龟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森然,“定海玄水阵一直都由我族精锐把守,日夜轮值,若有示警,我等岂会不知!”
却不料鲛人王听后却是不屑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神里满是轻蔑:“把守?连那阵基之地的海眼都进不去,也能叫把守?”
“诸位莫不是忘了千年前那两场惊天动地的海眼异动?当时整个玄海都翻涌不休,你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此话一出,最惊讶的却是裴昭明。
他藏在暗处的身形猛地一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愕然,心中一片讶然:“千年前的海眼异动?没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