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汪春菱还在滔滔不绝的对慕舟传授如何拿捏好下人。
慕舟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给一些情绪价值。
“春菱好厉害,这些我从未曾听说过。”
“原来如此,还是春菱懂得多。”
汪春菱最喜欢别人夸自己,此刻被慕舟双眼亮晶晶的注视着,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母亲总说她什么都不懂就,就会吃喝玩乐,这么一看,还有比她更单纯的呢。
她可得好好教会慕舟,省得以后她嫁进王府后被欺负。
慕舟微笑望着她,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握住她的手:
“春菱,谢谢你。”
“与我客气什么。”
汪春菱无所谓的摆摆手。
不过说起成婚,她面上露出些许埋怨。
“世上男子多薄情,也不知晓秦将军是否为良人,你这样傻,可莫叫他欺负了去。”
慕舟敛下眸子,意味深长的轻笑:
“秦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汪春菱立刻反驳她,忿忿不平的道:
“我堂姐年初才成婚你也知晓,堂姐夫敦厚又木讷,为人最实在不过,可昨夜,堂姐夫却没有回家,整宿不知去了哪,堂姐气得一大早去找祖母哭诉,说是,堂姐夫可能宿在了烟花巷柳之处。”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慕舟捏着帕子思考一瞬,安慰道:
“往好处想一想,或许,是被山匪劫了也说不定呢?”
“……”
汪春菱神色呆滞。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厢房里传来“扑哧”的笑声,随后又很快静止。
慕舟和汪春菱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见没了声响,又很快收回视线。
汪春菱又想起慕舟刚刚很地狱的那句话,忍不住看向她,欲言又止。
怎么会有人顶着一张无辜单纯的脸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可一细想,她又觉得慕舟说得……好像也没错。
被山匪劫了的话,最多抢走些银两,再受些伤。
虽然也有一定可能没了性命……
但那些山匪也知道,若是伤了朝廷命官的性命,恐怕当天所有人就要被清扫,是以下手有轻重。
最多,就是损失些钱财,养伤就是了。
但要是真的没了性命,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若是流连青楼,那可真真是恶心透了。
这么一想,汪春菱觉得慕舟说得有理。
说不定,真是被山匪劫了呢。
与此同时,隔壁的另一间厢房里。
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握拳放在唇边憋笑,另一只手忙招呼一侧的小厮上前擦拭地面。
刚刚意外听到隔壁女子的“狂言”,他一个不小心将口中的酒全都喷洒出来。
惹得身侧的皇兄投来冷冷一瞥。
他瞬间将笑意收敛,讨好的斟满酒放到皇兄面前。
他皇兄苏侑白从太子时期就手腕强硬,性情冷漠严厉,没什么人情味。
饶是他这个年纪最小,备受先帝和先皇后宠爱的九皇子苏侑泽,在皇兄面前也难免有所收敛。
不过好在他们一母同胞,皇兄待他自然要好上几分。
苏侑泽听到隔壁又传来交谈声,便小声的揶揄道:
“皇兄,这女子有几分意思,寻常女子都盼着郎君无事,她倒好,竟将郎君出事当成是好事发生。”
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忍不住又低笑几声。
有意思。
不过,听两位姑娘的对话,这说话的女子,想必就是秦将军的那位心上人。
可惜可惜。
如此特别的女子,已经名花有主。
苏侑泽想起什么,道:
“皇兄,秦将军是否后日就出发?”
苏侑白端起茶盏,面色淡定:
“嗯,母后已经下了懿旨。”
苏侑泽眉头一皱:
“如今已经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垂帘听政的时候了,她怎能越过皇兄您直接下懿旨。”
皇兄苏侑白于一年前登基为帝,按理太后就该放权。
可没想到,这一年来她依旧如从前一般事事过问,从不肯放开一点权力。
在带兵打仗这样的大事上,竟然也完全不知会。
苏侑泽面露不满:
“皇兄,您是皇帝,难道就由得她如此专权?”
苏侑白勾了下唇,低眉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回道:
“她既舍不得,那就随她。”
“皇兄……”
苏侑泽听不明白,对朝堂之上的那些事情有心想要分担,却无能为力。
他只知道,现如今的太后当年间接害死了他们的母后,如今又要夺走皇兄大夏国之主的地位。
害得他皇兄整日只能在宫外流连解闷。
他可没皇兄这样的定力。
于是只能生闷气,给自己倒了两杯酒。
*
慕舟和汪春菱准备离开时,恰好看到隔壁厢房的人也出来。
汪春菱一眼看到了曾经的九皇子,如今的成王苏侑泽,赶忙拉着慕舟行礼。
“成王殿下。”
厢房门关上的瞬间,慕舟恰好抬眸,透过缝隙看到了屋内之人。
那人着玄色衣袍,玉冠束发,一张脸英俊冷然,凤眸微微上挑,明明是多情风流的容颜,却偏偏不带丝毫感情。
眉宇间满是上位者的疏淡,冷漠到叫人不敢直视。
两人的视线仅交汇一刹那,房门在下一瞬关上。
慕舟听着毫无波澜的好感度提示,默默敛下眉眼。
苏侑泽叫二人起身,目光在慕舟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待人一走,汪春菱拉着慕舟道:
“这位成王小小年纪但容貌出众,气度不凡,怪不得备受宠爱,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极好。”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很快便消失。
上马车前,慕舟透过帘子看向二楼苏侑白的厢房位置。
那里门窗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仅凭一面之缘对这位冷心冷情的皇帝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无妨,总归她会进宫。
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机会。
她收回视线,想起别的事。
明日,秦言祀可就要来提亲了。
*
秦言祀来提亲的路上大张旗鼓,一应礼数全都到位。
那一抬一抬的聘礼,引来许多围观,给足了慕舟和慕家面子。
喧闹结束,秦言祀离开后,慕舟站在箱子前。
她捏起一枚镯子。
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昨日在胭脂铺子里见过的洛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