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在听完秘书的汇报后,双手沉稳地放在桌面上,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通知那位代理省长,告诉他,我现在有时间,让他来我办公室。我在办公室等他。”
白秘书领命后,迅速退出房间,前去通知祁同伟。
不久,祁同伟径直来到沙瑞金的办公室。
望着眼前的沙瑞金,祁同伟心中不禁感叹。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努力半生也未曾踏入过这间办公室。而如今,自己却能如此轻易地被请到这里。
待两人落座后,白秘书亲自端来茶水,放置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随后悄然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关好门。
在白秘书离开后,两人皆未率先开口,只是沉默地相互凝视着对方。
许久,沙瑞金打破沉默,说道:“我没想到老刘病重后,上级会派你来。你是从部队转过来的吧?是平调吗?”
坐在那里的祁同伟,看着对面的沙瑞金,一脸肃然地回答:“我目前的职位,算是平调。”
沙瑞金闻此,眼中的轻蔑之色稍敛,好奇地问道:“平调?你如此年轻便已是中将了!”
祁同伟看着满脸惊讶的沙瑞金,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沙书记,应该能查到我背后的支持者吧!有那位的支持,我能升至中将,应非难事。”
沙瑞金凝视着祁同伟,缓缓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知晓,何公子?我这边已得到消息,说是要我协助你祁同伟的工作!”
祁同伟直视着沙瑞金,深知自己背后的靠山,沉稳地说道:“沙书记,您过虑了,我在汉东最多还能待半年。半年之后,我们就得离开了。”
闻听此言,沙瑞金心中稍安。但他面沉似水,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此,到时是要调回原岗位吗?”
祁同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半年之后,我们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听到祁同伟这般言语,适才还面带笑容的沙瑞金,瞬间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说道:“这岂不是无稽之谈?你怎能信以为真呢?”
祁同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凝视着沙瑞金,稍作思索,开口说道:“这样吧,我初次拜见沙书记,也未曾携带什么礼物。我这就给沙书记,取些水果来!”
祁同伟言罢,在沙瑞金面前站起身来,随后如烟雾般消散于原地。
望着祁同伟消失的方位,沙瑞金满脸惊愕,难以置信。最后,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用手在祁同伟刚才站立的地方摸索了一番。
须臾,祁同伟手提两大袋水果,重又现身于沙瑞金跟前。
祁同伟甫一现身,便径直言道:“吾不知沙书记偏爱何种水果,故每样皆取些许。内有苹果、梨、橘子、香蕉,尚有荔枝、草莓等物。沙书记且观之,欲食何者?”
沙瑞金凝视眼前的一大袋水果,稍作怔愣,继而以手轻抚,真切触感袭来。
终是拿起一个橘子,剥去皮后,取一瓣送入口中,只觉口中传来的那股沙甜。双眼圆睁,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见祁同伟欲取水果去清洗,沙瑞金赶忙朝门唤道:“白秘书,汝入内来!”
立于门口的白秘书,闻得沙瑞金呼喊,忙不迭推门而入。
白秘书甫一进门,便望见祁同伟手中提着的那一袋水果。正疑惑间,这水果何时取来?
此时只闻沙瑞金在彼处言道:“白秘书,速将水果洗净!”
白秘书闻得沙瑞金言语,当即迅速来到祁同伟身侧。接过水果,至水池边开始清洗。
祁同伟将水果交予白秘书后,复归至适才之位,端坐下来,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二人如此,皆缄默不语。待白秘书将水果端来,祁同伟亦是取了一个苹果,食之。
沙瑞金凝视着眼前的水果,对白秘书言道:“白秘书,汝亦尝此水果甜否?”
白秘书深知沙瑞金之意,亦未作推辞。径直拿起一个梨,啃食起来。咬了一口后,方开口言道:“嗯,沙书记,此梨甚甜,水分亦足!”
听闻白秘书所言,沙瑞金言道:“你将剩余的水果提出去,分与诸位同事吧!我且与祁省长再叙上一会儿。”
沙瑞金目送白秘书离去后,亦是取了一颗草莓,放入口中轻咬一口,随即便顺口说道:“嗯,你且莫要讲,这草莓竟还真是香甜无比!”
连食两颗草莓之后,沙瑞金方一脸肃然地看向祁同伟,郑重其事地问道:“你适才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祁同伟颔首答道:“此事岂有真假之分?这等事宜,上边的人尽皆知晓!这亦是上边为何,遣你这大书记前来听从我的指挥与安排?说是半年,实则恐怕都无需那般漫长。依公子所言,我在此处了结我的因果,便要随公子离去了。”
再度闻得此言的沙瑞金,心中竟莫名地涌起一股冲动。他直言道:“那我可否随你们一同离去?”
祁同伟看着瑞金,轻笑一声道:“沙书记,你莫要玩笑了。我不过是个代理省长,走便走了,无甚紧要。便是这上边,也仅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我是否愿留下来。你若随我们而去,上边岂能轻易饶恕公子。”
闻得祁同伟这般言语,沙瑞金面露失望之色,说道:“罢了!唉,想来我是无此福分了。却不知你接下来,有何谋划?需我如何配合于你?”
祁同伟见沙瑞金如此询问,略加思索,便直接说道:“恰巧前日,高启强给了我一份京海市长赵立冬的犯罪记录。我已遣陈海派人前往京海,我欲先对这个赵立冬动手。”
沙瑞金闻得此名,亦是怔愣了一瞬。他好奇地问道:“赵立东?此赵立冬与赵立春可有何关联?”
祁同伟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他只是差了一个字。我收消息,这个赵立冬背后的人。应该是省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何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