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不是老爷们,成功让张长泽闭了麦。
他接过香烟,看了半天,又犹豫半天,最后才在赵有钱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香烟塞到了嘴里。
“啪嗒~”
打火机的火舌跳跃,映照在张长泽的脸上,赵有钱发现,这个逃难出身的小子,底子居然出奇的不错。
也就是刚到他家来的时候,稍微狼狈了点。
这才几天?
两天?
换了身衣裳,把脸蛋子洗干净,整个人的气质,登时就不大一样了。
就这么搭眼一看,还挺唬人的。
不知道的,保准以为这是谁家的小少爷。
张长泽确实是不抽烟的,毫无防备,猛吸一大口,被呛的,捂着胸口不断咳嗽。
赵有钱看张长泽这样不像是作假,心里,更高兴了。
一面哈哈笑,一面伸出手,拍着张长泽的脊背,“你小子!”
他眉飞色舞,“还真不会抽烟啊!”
“不会,”张长泽的脸,都咳嗽红了,“大哥,这玩意儿,我是真抽不来,还是算了吧。”
只是,他看着指尖那不断燃烧、蚕食着的猩红,面上带着心疼,“好好的东西,在我手里,真是白糟蹋了。”
“不糟蹋。”
赵有钱拍了一下张长泽的肩膀,“至少,你也算是尝试过了。”
“好。”
张长泽摁灭了烟头,看着赵有钱,乖巧的,“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见张长泽如此老实,赵有钱笑了,“咋滴,你也不知道瞒着我点?”
“瞒不住的,”张长泽说话的语调、神色都正常的不像话,偏偏,从他的嘴里出来,就能给人夸的飘飘然。
“我是啥阅历,大哥、小峰哥是啥阅历?不是我拍马屁,实在是我这点本事,到您二位的手里,压根就不够看。
与其瞒着这个,瞒着那个,反倒露了怯,倒不如直白点说出来,不丢面儿。”
“你小子,”赵有钱笑了,“说你精吧,你有点憨,说你憨吧,你又有点聪明在身上。”
“我要是憨了,哥哥们就不看僧面儿,看佛面,就看在娟子的面子上,稍微多照顾我点儿。
要是精了,那不就更好了?有我在娟子的身边,她的下半辈子,肯定平安、顺畅,别说是风浪了,我让她连一丝风雨都感受不到!”
这话说的,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听了,都叫人打心眼里觉着舒坦。
“哈哈哈,”赵有钱哈哈大笑,手,搭在了张长泽的肩膀上,拍了拍,看似亲昵,实则,饱含威胁。
“小子啊!话说的漂亮,不顶事儿,事儿,也得办的漂亮才行。”
“大哥,这话,我知道,说出来轻飘飘的,别说是风吹了,放个屁,都崩散了。
但是,日子,本来就是人过出来的,事在人为,我往后咋做事儿的,您看着,不就得了,但凡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大嘴巴子抽我,我保准没有一个不字儿。”
“成,”赵有钱笑眯眯的,“老头子上了年纪,确实没几天好活了,可是我不一样啊,我年轻,还有的活,你要是对娟子不好的话……”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可赵有钱落在张长泽肩膀上,那一下更比一下重的拍击声,就能证明他的威胁。
“大哥,您放心!”
“好了,”赵有钱捏了一下张长泽的肩膀,“不说这个了,既然,你跟我妹子结婚了。
那按照规矩,你就是我们老赵家的人了,话说,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
张长泽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的脑瓜子懵了大半天,茫然的,“啊?好奇啥?”
“好奇,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厚的家底子?”
张长泽被这一句话整的彻底懵了,半晌,看着赵有钱,不敢置信的,“大哥,您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
赵有钱意有所指的,“你也不能遇见啥事儿,自己个儿一点脑子都不愿意动,只想着让我给你解答啊。”
张长泽愣了半天,看着赵有钱,咽了咽口水,语调,有些发抖。
可,还是强撑着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
苦笑。
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像是要岔开话题似的,开了个玩笑。
“咋滴啊,哥!你这话整的人心里可不踏实了。
难道……
都是不义之财吗?”
张长泽这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可偏偏,正巧踩中了死穴。
看着赵有钱跟何峰都没搭话,张长泽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垮了下来,最后,定格在了惊恐上。
兴许是少年人的惊恐,格外让人觉着好笑,何峰都没忍住,上前逗了一下张长泽。
“不是,”他把胳膊搭在了张长泽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小子,我看你,还是挺聪明的。
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啊。”
“别、别开这种玩笑了吧?”
张长泽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表情,乱成一团,“真的不太好笑,哥哥们。”
“没人跟你开玩笑,”何峰的目光,落在张长泽的脸上,一面慢悠悠的说话,一面死死盯着他,“长泽啊。
我们家的一切,包括你吃的一粥、一蛋,细究下来,可都是不义之财呢。”
“不义之财?”
张长泽茫然的,“有、有多不义?我看着家里的条件,也挺好的,咋就至于走上了不义之财的路?”
“因为,没有这些不义之财的家,啥也不是。”
赵有钱直白的,“长泽啊,你来到彩霞大队之后,是不是就没咋出过门?”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是肯定的。
张长泽要留在家里,观察他有可能会忽视的一切,咋可能会出门。
在目前状况还不大明朗之前,他不会搞多余的小动作。
多说,多错。
少说,少错。
同理可得,不做,肯定不会出错的。
“没、没有啊,”这个回答,他虽然有些顿挫,可语气是笃定的,“我对外面的,不大熟悉,出去了,怕给家里惹麻烦。”
“你如果出去,就会知道,我们大队,今年粮食歉收,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啊~”
何峰唏嘘一声,“天公不作美的时候,是不给咱们当人的,留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