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利在十二月一个寒冷的日子里,见过张秋一面之后,他的思绪就立刻从复杂的国际关系,转回了他校内的、相对简单得多的人际关系。
他之所以不再纠结国际关系,是因为张秋向他阐述了天朝的态度,他们严禁科学界利用魔法取巧,同时培养精英巫师适当学习一些科学知识,这近似的国策让哈利感到十分安定,因为这说明英魔法界正行走在经历验证过的正确道路上。至于苏方不择手段发展军事也好,美方分几个派系既要又要也好,也没有那么令人担心了,因为按照张秋的说法,玄君炼化天道的进度远超预期,他似乎快要出关了。
当然,这也是迫使他开始思考校内人际关系的另一个原因,因为张秋需要回国一趟。
“事情是这样的,哈利,你知道玄君不喜欢看到激进派官员扩张国土,对吧。”她仔细地解释道,“那么按道理来说,他曾多次申明不可以扩张国土,但是现状是激进派真的扩张了国土,玄君是一定会生气的。”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真的很不愿意,所以他默许了激进派谋划[联军寇边]的拙劣剧本,并放任他们趁着闭关的时候稍微打几仗,当然,他在闭关时并非不能向外界传达消息,但是为了默许,他假装不能向外界传达消息。”
“这样一来呢,虽然表面上是激进派趁着玄君不知情偷偷做了违背他意志的事情,但背地里玄君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不愿意开口,于是他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所对应的,他在出关之后就需要假装自己很生气,但他其实并不真的很生气,当然了,激进派也知道这种生气是假装的,但他们还需要假装很害怕。但是这怎么收场呢?——所以,在整个环节里还需要一个可以让玄君假装消气的理由,那么这个理由就是我啦。”
哈利摆着头,伸出手示意她停下来。
“我有点晕了,所以大概来说,就是玄君和天朝的官员需要你回去,呃,参加一场政治作秀?”
“对对,你概括得很精妙。”张秋高兴地说道,“就是作秀,但算是很重要的作秀了。”
“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哈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大约什么时候回去?”
“哎呀,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啦,老传统了。”她耸了耸肩,“就明天收拾一下出发,估计假期当中回来吧。你放心,因为天朝没有圣诞假,所以我肯定会尽快回来享受放假的。”
哈利有些神思恍惚地看向别处,他没来由地开始想另一个问题:是不是等两月份、天朝人过春节的时候,她还得回去再享受另一份假期?
“……所以,你面临的一个坏情况是,没有舞伴陪你去圣诞舞会了,当然好消息是,我不介意你找个别人做舞伴。”张秋用一种鼓励般的语气说道,“你猜猜,今年你命中注定的舞伴会是谁?”
“是谁?”哈利挠了挠头,他没有一点儿头绪。
“是赫敏。”张秋竖起两根手指,“你或许会感到疑惑,但是命运的轨迹就是这样的,我建议你去试试,或许,顺应命运可以让你的崇皇时王得到强化。”
“真的假的。”哈利表现出了深深的抗拒——他觉得这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
“不好说。”张秋摸了摸下巴,“很有意思的是,在我师父做出的占卜当中,并不包含这一段,但是唐纳德信誓旦旦地说你们在七年级跳过一段舞,甚至他将其形容为‘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微光’,这一节轶事也在五年级的时候,为我们提供了相当的助力,就是我们试着用哈赫骗他那次。”
“情况很明显,唐纳德没有预言功能,他只是在平行世界的未来听说过我的故事。”哈利坚定地说道,“要么是那个世界传播故事的人造谣生事,要么是,不,任何世界的我都不可能和赫敏发生暧昧,只能是造谣生事。”
张秋发出了十分欢快的笑声,末了,她说道:“你可以邀请一下试试,万一是真的呢?你也不想崇皇时王继续被麻瓜暴揍吧?”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哈利涨红了脸,气鼓鼓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就当是一种修炼!”
于是,在张秋提着旅行包,回国参与朝堂的时候,哈利不得不坐在公共休息室里,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犹豫着自己是否真的要去找赫敏和他一起参加圣诞舞会。
“嘿,哥们,你不回寝室,在这对着火炉发什么呆呢?”罗恩问道。
这一年里,情况发生了变化,每天晚上独自写作业或者看书的变成了哈利,而临睡前才满面春风地回来的人变成了罗恩。
“秋说她不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她有事要回国。”
“这有什么?想和你一起参加舞会的女生排队能从礼堂排到霍格莫德。”罗恩轻松地说道,“或者,你提前一天溜走,去吉尔尼斯玩去。”
“但是她临走前给我推荐了一个舞伴,这让我很苦恼。”哈利搓着脸说道,“如果去吉尔尼斯的话,会有一种懦夫、当逃兵的感觉……”
“所以她推荐了谁?”
“赫敏。”
罗恩露出了一种迷惑、震惊、无语、难以理解的神情,好一阵的沉默之后,他才缓缓问道:“所以,为什么?”
“我知道,张秋教过我。”伊芙此时也回到了寝室,她立刻高兴地说道,“这个叫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哈利无奈地挥散了他俩,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打破尴尬的勇气此刻已经消失殆尽了,他决定明天再考虑这个问题。
然而,当他第二天找到赫敏的时候,显然某些谣言已经传开了。
“哦,哈利,没有必要的。”赫敏苦笑着说道,“谁都知道我已经放弃罗恩了,我也没准备参加舞会,到时候我会提前走的。”
哈利有些气恼地说道:“当然不是为这个!伊芙这家伙,从来都只会学东方文化里的糟粕,岂不闻天朝人还说,凤凰怎么会去和猫头鹰抢夺死老鼠呢?”
“有趣。”赫敏笑出了声,“这句话可真有意思,不过,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你邀请我做什么呢?”
“也不瞒你说,虽然不太好听吧。我是打算,”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秀。”
“哦?”赫敏露出了好奇的,探究的神色。
哈利实在不愿意提起命运,和他永远不想回忆的时王,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为自己寻找动机,“我想让,王室或者其他什么势力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是非常坚固的,不仅仅是作为超巫师力量的同盟,也是霍格沃茨这一届……或者说这一代学生吧,经历了巨大动荡的一代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组织,等等,我们会永远是朋友,或者以后,成为更加坚固的联盟。”
“这和你看的那些,红色文学,有关系吗?”赫敏虽然语气里将信将疑,但是肢体上已经没有那么警惕了。
“关系不大。”哈利真心实意地说道,“更重要的是我们都能看得到你的智慧和能力,并且你也愿意努力让国家变得更好,所以我想让大家知道,我会不遗余力地站在你这边。”
“哇哦!”赫敏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要知道这等于是在说,整个魔法界都会站在我身边。”
“呃,没这么……”哈利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谢谢你的信任,我已经想好了。”
“你答应了吗?”哈利有些忐忑,“是想好穿什么礼服了吗?”
“我已经想好该如何让大英再次伟大了,用魔法界不容忽视的力量来担任天平上的蚂蚁,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中……请给我十到二十年的时间,我会证明给大家看。”
回过神来以后,赫敏合上摊开的书,自嘲地笑了笑,“礼服,我会好好准备的。”
舞会的那一天,哈利在伊芙的建议下,挑选了温和的墨绿色高领礼袍,并且戴上了他能戴的所有饰品——五年级的时候魔法部给他发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勋章,其中梅林勋章却是只有一枚。这么做是因为金妮要和王子一起参加舞会,尽管魔法部乐呵呵地将其描述为‘普通麻瓜也可以进入校园’,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那真是普通麻瓜,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虽然有着一些和王子别苗头的意思,不过当哈利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胸前那一排整齐的徽章时,还是从中品出了一种别样的,由权力衍生出的帅气。当然,他也没忘记的权力的真正来源,熟练掌握之后的骑士力量化作了一只金表,低调地藏在天鹅绒袖袍之下。
而赫敏穿的是希腊式单肩设计的蓝色礼服,保守,但充满智慧感。她选择了更加显得低调和干练的发髻,以及暗色系的哑光唇釉,默契地避开了可能造成误会的靓丽元素。
在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舞池里,他们几乎是唯一一对强调纯洁友谊与牢固合作关系的舞伴,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斯内普和麦格在开场时一起跳过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