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突破大乘境的动静无人知晓算是有了解释。
但谈论起乌衡山。
众人却都是一头雾水。
他们之中，自然有出生玉京的存在。
但乌衡山在玉京州，实在算不上有名。
详查起来，乌衡山唯一比起其他山脉特殊的地方，大抵是那里的灵气较为温和。
常有具备修仙资质的凡人在登山途中引气入体，步入修士一列。
其他便没有了。
“这乌衡山，从前还有什么特殊吗？”
众人面面相觑。
想着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得到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但显然是没有。
至少他们所熟知的过往没有。
万年前人魔大战发生之前就不知道了。
“可惜仙主下落不明，否则还能问问她。”
“得了吧，仙主若在你到她面前保准什么话都不敢问。”
“诶，事关九州，再不敢问也得问不是。”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咱们都东问西问才能知道的事情，晏琅早知道了，还早早就谋划上，实现计划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你能不能有点求知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无法拼凑出乌衡山一行的过程。
半晌毫无进展。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坐于上首的柯乏。
柯乏静坐于主位，面对众人投来目光，缓缓摇头。
显然，她也不知。
他们也永远无法知晓。
晏琅在乌衡山安排的一切。
看似万无一失。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乌衡山是否真的与上界有所关联。
她在乌衡山集齐的一切条件，是否足以引动诸神入世。
她只是在赌。
赌一个可以更好走下去的未来。
可她安排得太尽力，从诛魔阵到吞寰归虚。
她全力以赴的投入其中，就仿佛早已知晓后面所会发生的一切一样。
以至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往这方面想。
都认为晏琅一定是知道什么。
这件事情最终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但经过讨论，众人也算是又一次感受到了他们的这位救世主。
似乎拥有许多渠道与底牌，能够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
乌衡山那一夜的无赦与烬火，是他们活了几千年也不知道的存在。
更不知道，晏琅是何时获得这样的底牌。
“罢了罢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
“与其想这些，不如看看墨离那小子在做什么。”
“对啊，他回去也有一会了，看看。”
一众人在晏琅没出现之前，早已在知晓天门大关，飞升无望之后渐渐学会了一件事。
那就是遇到无法解决、无从知晓真相的事情不要钻牛角尖。
这对自身无益。
所以很快便将目光从晏琅身上转移到了墨离那。
他们说要看看。
柯乏抬手便于仙殿中央凝聚了一面光幕。
光幕之中，幕影出了墨离所居仙殿的景象。
墨离在从晏琅仙殿之外离开后就返回了自己所居仙殿。
他踏入殿内，当即开启重重禁制，隔绝内外。
而后快步走入殿内静室。
静室中央，一座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阵法正缓缓运转。
他毫不犹豫地站上去，指尖掐诀，灵力涌动间，身影原地消失。
在他没有觉察的衣摆一角，幕影着他一举一动的幕影石跟随着他一同消失。
墨离再现身时，已身处一片大雾缭绕的仙山之中。
正是鹤梦山。
失去了主人掌控的鹤梦山完全被两界之间的力量所覆盖。
灵气异常紊乱。
伸手不见五指。
墨离稍稍蹙眉，扫看四周片刻，而后开口轻唤，“上清。”
他的声音于鹤梦山间回荡。
很快，浓雾深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靠近墨离。
“外界如今是何状况？”
前来的上清开口便询问起外界状况。
自那日于密水峰被墨离寻到，他与墨离达成合盟，进入鹤梦山内，静候时机。
他与外界的消息全然断绝，进来之前，外界尚在传闻白芷玉与他当年于选徒大会之上，招收晏琅曾出过问题的事情。
对这些名声，上清早已不在乎。
从他于九州大会出事，被夺权卸任开始。
他就知道那些人会如何全力打压，要他彻底身败名裂。
对于从前的他而言，或许名声是极其重要的。
他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他逊色于莫让尘，可惜璇玑宗的掌门并非莫让尘而是他。
所以事事争先。
可从莫让尘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力争千年所得到的一切就这般被众人忽视。
人们眼中，看见的还是莫让尘。
人们口中议论的也还是莫让尘。
他样样都好，天赋、修为、弟子。
莫让尘一出现，他上清仿佛一下又被打回了莫让尘入璇玑宗时的处境。
他已经明白，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比不过莫让尘。
那么就等他的天赋修为、足以碾压莫让尘的那一刻。
世人自然会重新跪拜于他脚下，尊称一声上清仙尊。
“晏琅在乌衡山杀了白芷玉，境界松动，现在回仙境闭关突破。”墨离言简意赅的总结了近日发生的事情。
目光紧盯着上清，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丝反应。
上清沉默了片刻，“乌衡山……”
“有什么问题吗？”墨离追问，晏琅选择在乌衡山杀白芷玉，宸极要他出手。
这两件事，都让他敏锐的感受到乌衡山有猫腻。
从宸极口中得到答案显然是不实际的。
所以，他想看上清知不知道。
显然，上清知道什么。
面对墨离的追问，上清微微眯眸，带着几分仿佛追溯遥远记忆的恍惚。
“当年我从璇玑镜内知晓选徒大会将出现一名天生剑骨的天才，而那名天才，会被莫让尘收为弟子，所以我前去拦截。”
“但在那之前，璇玑镜还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他忽然顿住，似乎是想起了那个画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迷惘。
“什么画面？”墨离再次追问。
“乌衡山上，她以一己之力使天门重开。”
“天门？什么……天门？”墨离不明白。
然而上清的思绪早已飞远。
他想到了多年前于璇玑镜内看见的一幕。
出现在乌衡山的那个孩子，与画面中重开天门的身影完全无法交叠在一起。
她的脚下踩着无数尸体。
有人族、有魔族。
更有神。
许许多多的神，皆被她所杀。
她脚踏着无数亡魂铺就而成的路，冲破了两界，一剑劈开天门。
伴随而来的是九州崩塌、九重天也化作一片飞灰。
而造成这一切的晏琅，她于虚空之中，将剑指向……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