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沙城作为玉京州传送阵所在。
是除了赤日城以外最为繁华的城池。
这里的资源,原本可保城中百姓、修士在魔族入世之下数百年无虞。
可现在,无法求助,城外又有数万百骸魔,外界送不进物资,城内不断消耗物资。
即使魔族攻不破古沙城的防护有什么用?
人还是会死光的。
她紧拧着眉,望向晏琅,语气中带上一丝恳求:“二位尊者是这两年来唯一抵达古沙城,杀尽大军入城的修士,我想请二位尊者帮忙。”
“想让我们帮你抵挡接下来的大军,好让外界为你送资源前来吗?”晏琅轻抬起眉问。
“是。”安元昭郑重点头。
“这不是解决的办法。”晏琅直言说破。
安元昭的脸色白了白,“我知道,城中祸患未除,送再多的资源也是徒劳,所以拿到资源之后,我会让城中修士趁二位尊者阻拦魔族之际,护送众人离开古沙城。”
“那你呢?”萧戈追问。
“人走光了,魔族便再无可趁之机,我会留下来,想办法修复传送阵。”
话及此,安元昭的脸上已然浮现出一抹决然之色。
显然,她很清楚这么做后,她的下场会是怎样。
“要是修复不了,你就会被困死在这里。”萧戈说出了她最有可能沦落的下场。
安元昭闭眼点头。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但身为古沙城的城主,弃城逃命她做不到。
即使是被困死在城中,她也会一直守着古沙城,直到诛魔阵破灭的那一刻。
萧戈眼中浮现起一抹不解。
死守在这的意义是什么?
毫无意义的牺牲有必要吗?
晏琅似乎看出他的不解,轻声开口,“即使被困死也不能走,若是走了,古沙城的诛魔阵被破,传送阵被毁掉都无人知晓。”
一听这话,安元昭猛地睁眼,紧盯晏琅,郑重点头,“是。”
这便是她不能离开的主要原因。
萧戈恍然大悟。
晏琅的话提醒了他,他跟诸位仙境仙尊前往各州布置传送阵的消息,外界还不知道。
对于安元昭而言,古沙城的传送阵就是玉京州的最后一条退路。
即使传送阵已经被外力阻断,可还未毁去,就还有转机。
她自然不能放弃。
哪怕极有可能困死在此,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会放弃。
这方才配当一城之主。
“安城主大义,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把。”
安元昭闻言连忙起身,“多……”
她的谢字还未说出口,晏琅便抬手打断了她。
“帮你抓城中的魔族隐患,修复传送阵。”
她说的帮,是这个帮。
安元昭愣了下。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晏琅忽然侧眸看向一旁始终握剑的守城将领,“城主留下的人,想必是十分信任的吧?”
“自然。”安元昭脱口而出,抬手召守城将领上前,自己也走过去。
二人站在宴会厅中。
容貌竟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妹妹,安元昕。”安元昭介绍道。
晏琅微微颔首,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并非安良,而叫……晏琅。”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凝固。
安元昭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自称“晏琅”的女子。
“您、您是……”安元昕满脸激动,声音颤抖,“晏琅仙尊!?杀戮道剑修晏琅仙尊!?”
晏琅颔首,见安元昕如此失态,疑惑挑眉,“怎么这么激动?”
安元昕因激动而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您不是……”死了吗?
话未说完,安元昭已厉声喝止:“元昕!”
安元昕猛地收声,却仍掩不住眼中的激动和惊疑,紧握着剑柄,脸上因激动而浮起一抹红晕。
晏琅当然知道她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两年前我的确死于魔族之手。”她毫不忌讳提及自己的死亡,甚至亲自证实这一点。
“那您怎么……”安元昭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恰当的词语。
晏琅勾唇回答:“死后恰逢机缘,死而复生,路遇萧戈,从他口中得知我死后几年外界的近况,故而同行到此。”
“若是外界知道仙尊您活着,定会让除魔大军士气大涨的。”安元昕的声音依旧带着激动的颤音。
晏琅摇头,“不、我活过来的消息不能被外界知晓。”
“为何?”安元昕满脸不解。
“倘若魔族知道我还活着,他们会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屠杀人族,占领九州。”晏琅耐心解释了一句。
安元昭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年前晏琅的陨落,对整个九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魔族则扫除了最大的障碍。
如今他们能慢慢跟人族耗下去,是因为人族当中并未有像晏琅这般出色到令魔族恐惧的存在。
人族在他们眼中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杀尽人族,占领九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若晏琅这尊曾经斩杀八大魔王,一剑破杀魔族大军的杀神重临世间,他们绝对会因为恐慌而不惜一切代价。
以最疯狂、最暴烈的方式,将人族彻底抹除。
安元昕瞬间明白其中关窍,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点头。
“仙尊既信任我们姐妹二人,我们自当为仙尊保守秘密,绝不对外泄密分毫。”安元昭则是第一时间表态。
安元昕也重重点头,紧抿着唇。
“嗯,言归正传。”晏琅点头,对她们二人郑重表示保守秘密倒是没什么看法。
她自爆身份,不是因为信任与否。
她从不信外人。
安元昭与安元昕的承诺再重,也说不准未来有一日会暴露。
所以,她悄无声息的下了蛊而已。
泄密的话,她们两个就等着爆体而亡吧。
二人不知道被下了蛊,只是被晏琅信任,倍感荣幸,更感受到心头压下重担。
面对晏琅,安元昭、安元昕的态度要比刚刚谨慎许多。
“仙尊刚刚所言,抓魔族隐患、修复阵法,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安元昭问的不是该怎么做,而是一副完全听从晏琅调配的姿态。
足以表现出她此刻对晏琅绝对的信任。
对于她而言,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怀疑用意。
但晏琅。
谁敢怀疑?
谁会怀疑?
她的功绩之多,作风之正,整个九州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