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周周试图补救一下。
而苦笑着的书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再接话。
他走向另一排书架,只留一个背影给两人。
胡三丑向来敬畏读书人,还有些惴惴不安。
莫周倒不觉得有什么,照样翻诗集看。
他看了两篇实在欣赏不来,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类型的书籍。
挑到最后,也就买了两本志怪故事。
“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解决完午饭,莫周就叫胡三丑自己回家了。
反正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客栈睡觉。
从酒楼到客栈没几步路,周周走得慢慢吞吞。
一个人影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顺便还把一个荷包塞进了他怀里。
“别跑!”“抢劫啊!”“来人啊!”
嘈杂的喊声中,远去的人影回头看了周周一眼。
他大概率以为周周没有发现,脚下生风般跑得更快了。
同时,追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不停的大喊大叫,引无数人侧目。
如果这两个人没有跑远,周周就直接把东西掏出来还给他们了。
可他们跑得太快了,而周周又不想做剧烈动作。
于是,不管闲事的少年慢腾腾走回了客栈。
魔骨还没回来,屋子里昨晚插进花瓶的荷花颜色粉嫩,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周周凑过去嗅了一下,将那个荷包放在了花瓶旁边。
然后,他就去午睡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果壳碰撞的钝响唤醒了周周。
“唔,你回来了?”
“嗯。”
魔骨坐在床边,等周周坐起身才让开位置。
他一走开,桌子下被捆成粽子的三个人就露了出来。
其中一人艰难的弯着眼睛向周周示好,试图用他发不出声音的嘴说什么话。
“……”
但此刻周周正忙着不好意思呢,哪有空去关注其他人。
他抓了抓头发,又叹了口气。
眼珠子东滚西滚的,好半天才定下来。
“我警惕性太差了。”
“好反省,然后呢?”
魔骨上下颠玩着掌中袖珍荷包,满脸的揶揄。
被他注视着的少年嚅嚅两秒,试探性的回答。
“睡觉之前检查门窗?”
“这可不够用。”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这样。”
莫周微扬下巴,理直气壮且摆烂。
很好的态度,把魔骨都逗乐了。
男人低笑两声,转身去审三个小贼。
说是审,其实也没费什么力气。
不用魔骨开口问,三个人就争先恐后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经过抖搂了出来。
偷东西的人看莫周目光清澈,把他当暂时接锅的冤大头看。
他原计划等甩掉尾巴,就再回来把荷包拿走。
谁知道这两个白痴居然还长了心眼,居然靠不知道什么东西引路找了过来。
于是他们仨一个接一个的,自投罗网。
“哦?到你们说了。”
魔骨转头,示意另外两人发言。
比起盗者的简洁,两小年轻可有得话说了。
叽叽喳喳半天,实质内容并不多。
总结起来就是他们一路上都在丢东西,只有这次抓住人了。
所以,漆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小偷。
她甚至忍着肉痛用了师父给的寻踪香,就是为了争口气。
谁知道……就被人引进了陷阱。
“引?小爷自己也栽了好吗?怎么能是我引的?”
段迁一撇嘴,只觉得漆苗的话真不中听。
他白眼还没翻完,就被着急护青梅的青年呛了回去。
“你活该就算了,凭什么牵连我们?”
苏泉安沉着脸,直言不讳的斥骂段迁。
他们仨吵得火热也不敢高声,瞥见魔骨脸色一变就立刻噤了音。
“周周,你想怎么办?”
忙着吃莲子的少年突然被点名,抬头一脸单纯。
他想了想,既觉得三人没犯大错又觉得不能不惩罚,陷入两难当中。
没有决断周周也不逞强,乖巧一笑说。
“我想不出来合适的惩罚。”
“那就让他们劳改吧。”
劳改一出,两人都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一头雾水的三人虽然没听懂,但也跟着陪笑。
……
“这就是劳动改造?!!”
段迁一个腿软,直接跪倒在了精巧园林中。
“这是把我们当驴使啊!”
他眼含热泪,妄图向一同服刑的两人寻求共鸣。
可惜,刚出师门的年轻人实诚得很。
说干就干,不省一点力气。
忙着打扫花坛的漆苗头也不回的吐槽道。
“你哭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打扫。反正各自的清洁区域都划好了,谁做不完谁就没晚饭吃。”
“就是就是,有的人还以为能取巧呢,真是异想天开。”
青梅竹马一唱一和,把孤立无援的段迁说得心如死灰。
漆苗的荷包早就被还了回来。
所以在她看来,魔骨更像是一个气度非凡的无名高人,而非段迁说的黑心地主。
而且,本来就是她们擅闯他人门庭有错在先。
要是换其他江湖人,恐怕听见声响就长剑出鞘了。
哪会像莫前辈这样,还听他们陈情述由?
尽管被段迁说成白痴傻子,漆苗也没起一丝抵抗的心思。
而苏泉安向来妇唱夫随,自然也是别无二话。
徒留段迁一个,光心痒痒想逃跑却没胆子行动。
一边拌着嘴,一边安分守己的拿起抹布擦洗鹅卵石小径。
“是人吗?谁家石子路这么洗?”
曾经自持轻狂的某江湖人士半蹲着,越洗越崩溃,恨不得跪下来给石子们磕个头,求它们自己把自己弄干净。
这当然不可能啦!
他只能崩溃着继续擦石子,祈祷自己在天黑之前可以擦完庭院里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