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呆呆地看着突然变脸的服务生,心中隐约的感到不安,她企图直接收回脚,但是被对方冰冷的手抓着,收不回来。
江妄抿着唇,低声说道:“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太麻烦你了。”
服务生抬起眼眸看向江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人无端的感到了一种陌生和紧迫感,很难想象这是来自一个服务生身上的气质:“不用哦,还是让我来吧小姐。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就谈不上麻烦。”
江妄提心吊胆,还以为对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自己前面会突然变得那么容易轻信他人.....等到江妄懊恼完了之后,这一切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结束了,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服务生收拾着东西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江妄。
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不过江妄太过紧张了,一时间就没有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话来着。
晚宴结束以后,本来说是和别人聊会天的贺澜庭也是缓慢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看起来还和前面刚来的时候一样整洁:江妄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种依兰香的沐浴露的气味、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酒气。
虽然说这种晚宴上,身上染上酒气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换一身衣服,还是洗过了澡?很难不让人怀疑。
江妄脑子里面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她现在的身份也只不过是贺澜庭身边的‘情人’,贺澜庭做了什么、要干什么,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如果说他真的和别人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的话,江妄知道了可能还会鼓掌叫好,如果不是因为太需要钱了,江妄是不会选择留在贺澜庭的身边的。
贺澜庭的脸色莫名的难看,江妄揣测他可能是像小说里面的霸总一样被人睡了,然后对方还甩钱到他的脸上来羞辱他这个霸总.....咳咳咳,这是很早之前江妄还有时间看小说的时候,在那时候流行的霸总文里面看过的套路。
她的思绪就好像随着这个无关紧要的联想飘远,像是尘埃,从时光的这头,穿过时空的长河,来到了曾经。
贺澜庭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所以就连出去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让江妄跟上他的车,自己让司机开走了。
江妄愣了愣,但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拿出手机准备打个车。
不过有钱人就是奇怪,开个晚宴地点选的这样偏僻,江妄在手机的app上面打车,等待了老半天都没有等到有司机接单。
而且天色看起来不算好看,乌云遍布的,江妄感觉随时看着就是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事实证明,江妄的眼睛还是挺能看的,这不,上一秒江妄在心里面这样的想着,下一秒就是倾盆大雨了。
好在江妄等车的时候还是在屋檐下,雨势来的这样突然,让她的裙角都变得有些湿润的浓黑色了,身上的重量也因此变得潮湿的沉重了起来。
江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总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让自己遇上了,本来今天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打算先去医院看看小唯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小唯了。
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和小唯说话了。
大多数时候,江妄去医院的时候,江唯总是苍白着一张脸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
只有少数的时候,江唯才是清醒的看着她,那是江妄感觉难得的温馨的时光,家人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不是为了小唯,江妄甚至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
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却好像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冰冷而又清晰。
她想着,有些出神了,一时半会儿就没有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
如果对方不说话的话,江妄可能都不会知道身边站着人:“你在等车吗?”
江妄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她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撞入了那双灰蒙蒙的眼眸里,就像是落入了一个漩涡。
是邻居啊。
江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看见邻居,要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或者是那些贵人们身边的小宠之类的角色——倒也不是说江妄瞧不上服务生这样的身份,而是因为邻居身上的打扮就不像是服务生的打扮。
虽然说,江妄第一眼不是被他身上的服饰吸引,而是被他分明熟悉却好像突然变得陌生的面容吸引了:邻居一向是苍白得有些失色的脸庞带着一种极度靡艳之感,那双灰色的眼眸狭长,无声地注视着人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吸人精魄的男鬼。
只需要对视,就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献上一切。
真是奇怪。
之前的时候,邻居好像没有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江妄说不上来,不可否认的就是,她确实因为邻居的出现感到轻松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对邻居有好的笑了笑——因为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江妄现在对邻居的好感不算太低,保持在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的范围内:“嗯嗯,对呀。你也是在等车吗?”
江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毕竟单看邻居这一身,他就不像是需要等车的人,而是需要车等的人。
邻居和江妄熟悉了之后,在她的面前通常就是表现出来一种柔弱好接近的姿态,对于江妄的蠢话也完全是没有放在心上的程度:“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坐一辆车。刚好我们顺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向有些冷清、不近人情的眼眸都变得柔和了许多,灰蒙蒙的,让江妄忽然间想起来之前扔出的一颗玻璃球。
江妄思考了一瞬,觉得邻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有些感激对方了,毫无防备的扬起了脆弱纤细的脖颈,仿佛是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天鹅,将自己的弱点这样轻易地呈现在人前:“嗯嗯,当然不会介意啦,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想了想,江妄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还是过分单调了一些,她立刻补充了一句其实没有必要的话:“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