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原先以为红姐是想要把自己当成工具,作为那些权贵们取乐的玩具,但是很意外的,红姐对她似乎格外关心,不仅帮她拒绝了许多纨绔子弟的邀请、还帮她挡下了不少的酒水。
这让江虞的心思有些复杂,她看着红姐在那头灯光下依旧是美艳的笑靥,一时间搞不清楚她究竟是真心对自己好,还是谋划着更深的阴谋。但是所谓问迹不问心,红姐对她好是真的,所以她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红姐的。
“不好好练习怎么利用好这张脸,让人更加怜惜你,反而在这里偷听红姐和客人谈话?”江虞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间柔弱无骨的白腻指尖爬上了她的肩膀,像是一根蔓生的藤蔓,看似纤细瘦弱,实则足以绞杀猎物。
幽冷的香气里面带着一些糜烂的气味,江虞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对于身后这个女人实在是厌烦极了。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才刚来到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做,但是这个女人却表现出来如此讨厌自己的神色。
如果要说是因为红姐对自己态度特殊,那也不对,毕竟珍珠已经是红姐决定好的继承人一样的存在了;如果要说是因为自己比珍珠更美,那更不对了,珍珠和江虞的外貌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美,根本没有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的机会。
珍珠的美是无边寂静海上蛊惑人心的塞壬般动人心魄的、极具攻击性的利刃;而江虞的美却要更加冷清一些,仿佛是极寒之巅孤独至死的山神,让人难以产生僭越的心思。
就算是在和江虞说话的时候,珍珠的眼睑也依旧是下垂的,浑身上下带着的那种慵懒气息浑然天成,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对于眼前的人产生起来无比热切的渴望爱慕。
江虞看不起珍珠:因为她是一个,完全不自爱的人。
她看见珍珠笑着揽着许多有妇之夫、或者有夫之妇的肩膀,蜜糖般的唇齿间溢出来各种暧昧不清的言语,那双多情的眼眸里面也总是含着低级的going意味,模样相当下贱。
如果珍珠的出生很悲惨的话,江虞或许会认为她很可怜。
但是她早就在红姐的口中听说过关于她的事情,珍珠出生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因为是独生女,所以家里面的人都很爱她,几乎是力所能及的东西都能给珍珠。
偏偏珍珠不珍惜这一切,爱上了一个穷小子,跟着人家私奔,怀上了孩子,后来对方抛弃了她,将她卖给了人贩子,嫁给了一个半只脚踏入了棺材的老头子。
老头子身体确实很差,刚结婚就去世了,珍珠又被转卖出来,一直到了红姐的跟前,因为过分的美貌被红姐看中,成为了红姐的心腹。
所以,江虞觉得这都是珍珠应得的。
江虞眼眸中的厌恶明晃晃的,有些像是绵绵的银针插入人的心中,珍珠不觉得有多么难过,每天都有知晓了她的过往的权贵会用这样的眸光看着自己,她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
只是江虞的脸庞和故人实在是过分相似,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这张姣好的面容上,让珍珠觉得她也开始产生了厌恶,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可以流露出来这样的表情呢?
于是珍珠抚摸上了江虞的眼眸,每当她看着江虞的面容沉浸在往事中的时候,这双眼又会告诉珍珠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希望再见的那个人,她们面容虽然如此相似,眼眸中带着的光泽却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站在那个人的跟前,只要她抬眼看向你,你就可以在她无声的寂静黑眸里面捕捉到世界的一切美好,仿佛你就已经成为了她眼中那美丽世界的一员。
只需要一个无声的注视,灵魂就好像得到了救赎,连着肮脏的身体都开始变得纯净起来。
可眼前站着的却只是一个赝品,珍珠松开手,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想法,她说话的语调依旧是那样甜腻得仿佛要把人的整个心都埋进粘稠的蜂蜜中,说话的时候面上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
本该矛盾的两种态度交织在一起,却因为珍珠过分出众的容貌另添了一些无声的媚意,她揪着自己的发尾,缠在削葱般的指尖一圈一圈下来:“唔,207包厢,你去送酒水。”
似乎知道江虞想要说出来拒绝的话,珍珠轻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吧?这是命令。”
珍珠的嗓音华丽,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弯了腰,笑时唇珠压着半口气,却在唤着江虞的名字时忽然低徊,带着一些颤音:“江虞,你母亲还在床上躺着吧?需要不少的钱对不对?就算红姐对你这样大方,但是你没有一个金主,依旧是支付不起这么高昂的费用......”
江虞只觉得珍珠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原先白皙的脸庞上染开绯红的颜色,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死死盯着珍珠这张艳丽的面容瞧,眼眸中的仇恨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变成利刃狠狠地划破珍珠的身体:“你到底要干什么?”
珍珠讨厌这样一张相似的面庞上流露出来这样的神情,尤其是当那种仇恨的眸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让她几乎要窒息过去,她垂下眼睑,躲避着江虞的目光,嗓音却听不出来异常,熟练地从自己的衣袖里面取出来装在小瓶子中的透明液体:“你去把这个倒在酒水里面,然后送给207包厢里面长得最出众的那个男人,你要保证他能够把这个喝干净。”
“然后,无论是你母亲的医药费还是难以约到的手术,我都会安排好。”
珍珠看见了江虞眼眸中的纠结,她勾唇笑了笑,在灯光下欣赏了一会儿其中流淌的液体之后,大大咧咧的将东西放在了江虞的掌心:“所以,要好好考虑一下哦。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啊。”
江虞的内心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斗争,挣扎了片刻之后,她握紧了手中冰凉的小瓶子,内心却依旧有些不安:“这里面是什么?”
珍珠对她笑了一下,眸光暧昧不清,仿佛能够拉出丝来的披萨:“在这样的地方,还能够是什么呢?当然是能够让人感到快乐的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