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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青在酒店守着,直到凌晨才看见季大强。

她头发湿漉漉,明显淋雨,那双含情目,只是淡淡瞟来一眼,一言不发地晃进了电梯里。

他连忙追过去。

“云棠小姐!”

电梯门咬住一双纤细的手,闪亮的钻在猫爪一样的指尖上晃动,向上,是浓翠欲滴的扳指。

“要上楼,就快些过来。”

贺长青一愣,连忙跑进电梯间。

“小梅最晚什么时候能到?”

几乎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时机。

“最晚明天上午。”

沉吟不语,没有回应。

电梯间里有淡的薄荷冷味,混杂着奶油甜,只往鼻子里钻,

等待,对于他而言,显得既漫长又短暂。

“叮”一声响,电梯门已开。

“我买了一套房子,明天我亲自开车送林老板过去,小梅到了以后,让她直接去,地址我已经发给你。”

见她在捏脖子,贺长青忍不住开口。

“您不舒服吗?”

季大强脚步未停。

“有些痛。”

“您不开心吗?”

“是,你办事不力。”

“请您惩罚我。”

季大强在房间前转过来脸,目光凝在他垂着眼皮上,轻轻叹了口气。

“贺长青,我没工夫陪你闹。”

心藏野兽,每一分钟都似刀尖起舞,只想撕碎一切秩序。

她已经快要忍耐不住。

手未停,推门而入。

“拳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小茗不肯配合我们。”

“为什么?她小孩生病不是很需要钱吗?”

“她和丈夫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孩子,打算再生一个。她……”

贺长青轻轻关上门,见她还在捏脖子,终于按耐不住,两手搭住她的肩膀,一只手小心摸了过去。

“是这里吗?我帮您按。”

“怎么不继续?小茗说了什么?”

“她说,请您不要再联系她。从前只是年少无知,她不打拳,也不打算继续开武馆,只想跟丈夫好好过日子。”

想起张贴转让两字的武馆,季大强仰脸凝看头上的灯束。

金色的光扑在脸上,令人晕眩的灯光,还是会让她想起灯光通明的拳击场。

颧骨被击打的痛感依然清晰,就是那场拳赛,她替小茗上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那个小孩,治疗还需要多少?”

“保守八十万。”

“好,我给你一笔钱,你替我去医院缴费。”

“您这是何必,他们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不是吗?”

季大强没有看贺长青的脸,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只是觉得,生病就要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子,太可怜了。”

贺长青心一动。

两人的倒影映在墙壁上。

两团黑影,面孔是融合的。

影子不辨男女,不分老幼,只是随光——膨大、缩小、变幻。

影子分开了。

她驱逐。

“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颂欣送来的礼物,记得还给我。”

贺长青喉咙滚动,随即,大喜过望。

“那个礼物盒,是颂欣小姐送给您的吗?那为什么是杨老板带给您呢?”

似笑非笑的眼,迎面。

“贺长青,我是谁?”

贺长青错愕,下意识:“季——”

他低下了头。

“云棠小姐。”

这一次,她的声音轻柔了些。

“长青,你该叫我什么?”

他有些困惑她的疑问,还是比前一次,更坚定回答。

“云棠小姐。”

“不,我是林傲雪,傲雪欺霜的林傲雪。所以,长青,你该叫我什么?”

“傲雪小姐。”贺长青抬头。“但在这里,我需要叫您云棠小姐。”

那双珠光璀璨的手,在此时,搭上他的肩膀,似在表示认同。

冷钻抚面。

“长青,自古以来,杀母杀父,都是血海深仇,对敌人,要除之后快……”

说这句话时,她在轻轻摩挲手上的扳指,脸上浮现怪异而又森冷的笑容。

“更要,斩草除根。”

两眼相望,贺长青一片心惊。

她的指尖滑落在他胸口处,一如那日在巷尾,蛊惑万分。

“既然,你想做我的人。”

手收紧,他不由捉住她双腕。

一起天旋地转。

猫爪一样尖锐的甲,勾进皮肉里。

赫赫喘着粗气,他推着她的腰。

蓄势待发,他只想做弦上箭。

可那双倦怠的眼睛,冷然看他,如潜伏在暗夜的豹,随时等待撕咬猎物。

镜面里,他清晰可见自己。

天上云,地下泥。

他退下了,他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您的人。”

他抵着冷锐的鞋尖,小声说。

她在看他,又好似没有看他。

暖气烘烤后背,热而乏。

乏力回天,英雄气短——他并没那么有信心。

陌生的地方,豪情冷凝,一切都束手束脚,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探头就会被打。

云炳烨的信息,他搜寻几天,也不过是豆腐块大小的一排简历,和对方展出的精美包装,如出一辙。

“云棠小姐,您在想什么?”

季大强垂脸看贺长青,她的焦躁已淡去一半。

雨持续太久,玻璃窗上粘着彩光绮丽的雨点。

这里和江城有大不同,即便再晚,依然没有黑夜。

就像白日没有白日,人在其中摔跤,一跤跌阴阳,一跤跌昏晓。

跌跌撞撞跑半路,才知道根系交错,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会跌跤。

云莹提供的信息,究竟是真,还是虚晃一枪?

“长青,你去打听,沈玉英和肖敏的舅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沈玉英会去肖家拜年?”

贺长青一一应下。

他看着落地窗前单薄的身影,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近又远,像偶尔会因灯光重叠的影子。

见贺长青还未离开,季大强一扫凌乱的桌面,目光澄明看他:“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留你过夜吗?”

是句玩笑话。

贺长青两腮发烫。

他面前吊着的那根胡萝卜,对方明明白白知道,可还是,毫无忌讳地调侃他。

他认认真真,并不能坦然回复玩笑。

“您需要,可以随时喊我,我就在隔壁,二十四小时待命。”

“行了,快去休息吧,做好事情,我会给你奖励。”

笑容肆意,她面对他,还是那样口无遮拦,从无女儿羞涩,让他分不清楚她的心,又或许是清楚的,只是不愿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