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韵不甘心地磨牙,阴狠地看了躲在兰涧身后的许陵光一眼。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找了千金楼主人当靠山。
若非如此,他今日无论如何要取他性命。
百里青韵心中转悠着各种念头,虽然不会理会符吉玉——在他眼中,不论是金药堂还是符吉玉,都要仰仗王室鼻息,他堂堂青王,自不必放在眼中。
符吉玉早知百里青韵的性情,勉强压下了不快,又看向许陵光。
好在许陵光脾气好,也愿意卖她这个面子,出声解释道:“我与这位青王不巧遇上,听说他自称是丹皇鎏洙的传人,而我却从未听师父提起还收过其他弟子,自然要当面问一问。”
“谁知这位青王自己拿不出证据来,在我拿出了师父的令牌之后,恼羞成怒动了杀心,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夺宝。”
许陵光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见众人看向百里青韵的目光果然都敢怒不敢言后,继续道:“我却不知道,原来在这扶风城,王族就可以不顾王法,随意杀人夺宝,欺凌弱小?!”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向众人控诉道:“诸位可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有兰楼主在,我这条小命今天已经交代在这里。”
说完之后又往兰涧身后躲了躲,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众人:“……”
不是,虽然百里青韵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也不是什么被欺凌的弱小吧?
都能把千金楼主人当盾牌使了,怎么还要装可怜?
而且要说可怜的话,还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可怜。
许陵光有千金楼主人护着,连头发丝都没乱上一分。
倒是是他们这些可怜的围观群众,被百里青韵弄出来的动静吓得四处逃窜躲避,慌乱之中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他们找谁哭去?!
许陵光才不管众人诡异的目光,他一副要讨个说法的架势看向金药堂众人:“诸位评评理,这位青王恼羞成怒对我痛下杀手,那我为了自保反击,杀了他也是合理吧?”
金药堂众人:“……”
修行之人讲究一个因果报应,百里青韵杀人夺宝不成,被反杀也是情理之中。
若此事不是发生在金药堂的山门之前,符吉玉还要给许陵光送一面锦旗,上书“为扶风城除害”。
可惜此事偏偏发生在金药堂的山门之前,百里青韵的身份地位还十分特殊。
那自然就不好放任事态发展了。
符吉璋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百里青韵,道:“二位若有恩怨未解,可签了生死状再了结,今日既是来我金药堂做客,还请暂时放下恩怨。”
符吉璋性格冷硬,并不似符吉玉那般八面玲珑,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听:“否则便只能请三位一道离开了。”
符吉玉深知姐姐性格,她有心拉拢兰涧与许陵光,虽然不愿意为了一个百里青韵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谊,便道:“许丹师,倪宣和宫风月他们已经备了好酒,就差你一个了,你可要先去喝一杯酒压压惊?”
她已经看出这两人之中做主的人是许陵光,便只笑盈盈地看向许陵光。
而许陵光向来吃软不吃硬,他今天是来观摩符吉玉炼丹的,打假只是顺带。现在闹得这么大,百里青韵还想当场杀人夺宝,谁是那个冒牌货大家应该心里都有数了,于是他也不再纠缠。
顺着符吉玉给的台阶下去了:“好,那我先去找倪宣了。”
符吉玉连忙给大徒弟使了个眼色,对方乖觉地上前引路:“二位请跟我来。”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许陵光拉着兰涧,大摇大摆地进了金药堂的门。
百里青韵气得脸色都青了,他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却偏偏无法立即讨回来,只能硬生生,憋着一口气阴冷地看着符吉玉,冷笑道:“看来金药堂已经选了边站。”
符吉璋皱起眉头,正要反驳,却被符吉玉悄悄拉了一下衣袖。
她果然顿住,就听符吉玉笑盈盈道:“青王这是说哪里话?来者是客,我金药堂对客人一向以礼相待,虽然青王今日贸然前来有些唐突,但若青王愿意登门喝一杯水酒,金药堂也是欢迎的。”
说完之后,她朝旁边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百里青韵脸色变幻不定,按照他的性格,早就该拂袖而去,之后再寻机报复回来。
但想到已经进去的许陵光,还有那枚没能夺回来的令牌,他几乎快要咬碎了一口牙,才冷硬道:“那就多谢符堂主款待了。”
之后一拂袖,推开了扶着他的龙宿,率先进了金药堂的大门。
被他推开的龙宿恼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只能将火气发泄在那些惶惶不安的侍女头上:“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去!”
两列已经吓成了鹌鹑的侍女连忙垂着头小步跟上。
一场争斗就这么平息了,围观的一众修士见没了热闹看,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也跟着进去了。
只不过脸上已经没了倒霉的丧气,一个个反而兴高采烈,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再去凑一场热闹。
——那百里青韵没走,今天肯定太平不了。
今日虽然倒霉受了些小伤,但能瞧见千金楼主人亲自出手,对面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是百里青韵,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有机灵的修士已经开始寻摸着自己悄悄摸摸录下来的留影珠可以倒卖多少灵石了。
许陵光和兰涧被引到了内殿。
倪宣和宫风月他们果然都在,只是并没有像符吉玉说的那样在喝酒,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好奇,看见许陵光就重重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怎么才来?可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倪宣抱怨道:“刚才外面陡然爆发一阵杀气,顷刻之间地动山摇,师父师叔他们带着人出去了,却不许我们跟着一道,可急死我了。”
当事人许陵光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那你就问对人了,那险些被杀了的人是我。”
宫风月吃惊地瞪大的眼睛,看了看站在许陵光身后的人:“谁这么不要命了?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