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陵光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但黑犬身上的伤势太重,处理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有疼痛。
兰涧则守在旁边,防备这灵犬受不住疼痛会暴起伤人。
毕竟这灵犬并没有认许陵光为主人,就算再通人性,在疼痛下也有可能会暴起伤人。
但结果这灵犬好几次都疼得浑身抽搐着发出哀嚎声,却硬生生忍着没有挣扎伤人。
等许陵光将黑犬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干净又包扎好,连骨折的那条腿也用木板固定住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看一眼眼睛湿润地望着自己、自始至终都非常配合的黑犬,许陵光不由对兰涧感慨道:“它这么听话,能犯什么错?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怎么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许是听懂了许陵光的话,黑犬竟然抖了下耳朵,喉间发出一声可怜至极的呜咽声。
许陵光摸摸它的头,见它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像哭了一样,安慰道:“没事啊,你原来的主人不要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黑犬抬头看着他,迟疑地将头挪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许陵光的手心一下。
感受到黑犬的亲近,许陵光笑起来,扭头正要跟兰涧说话呢,就看见书房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小崽们一个挤着一个,从门缝里探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往里看。
昭灵和小鸡挤在最前面,然后是岁春、妘风、羽融,暮云,最后面则是抱着小麒麟的有虞,伸着两颗脑袋的鵸鵌正大摇大摆地一只脚站在他头顶。
对上许陵光的目光之后,小崽们先是心虚缩了缩脑袋,然后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矮榻上的黑犬,七嘴八舌地问:“它怎么了?”
“它刚才叫得好可怜。”
“这是狗吗?”
许陵光想着小崽们都看到了,看上去也没见被吓到的样子,就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小崽们争先恐后地围过来,趴在矮榻边看受伤的灵犬。
黑犬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幼崽,水银色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然后极力往后缩了缩身体。
羽融见它似乎在害怕自己,伸出爪爪轻轻碰了它一下,咕哝着说:“你别怕,我们不会吃你的。”
妘风则往黑犬身上吹了吹,说:“它看上去很痛。”
许陵光跟幼崽们解释道:“它受了伤,估计要休养一阵子才能好了,你们要是没事可以常来看看它,要是不出意外,以后它就留在家里了。”
“你怎么什么都往家里捡?”
岁春哼哼了一声,跳上矮榻绕着黑犬走了一圈,鼻头耸动在黑犬身上嗅来嗅去,疑惑地说:“它身上好像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旁边的羽融一听见味道,就以为有好吃的,学着岁春的样子围着黑犬闻来闻去,结果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往黑犬旁边一趴,脑袋枕在两只前爪上,疑惑地嘟嘟囔囔:“我怎么没闻到?”
其他小崽见他们两个围着黑犬闻,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都跟着有样学样,很快黑犬就被每个小崽都仔仔细细地闻了一遍。
黑犬不安地动了动,但仍旧很是老实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侧趴在矮榻上,只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小崽们。
小崽们兴冲冲地凑上去闻,结果什么都没闻到。
“没有味道呀。”
“你是不是闻错了?”
“啾啾!”
岁春又凑过去闻了闻,狐疑道:“你们都闻不到?”
他不由看向兰涧和许陵光,甚至连有虞也被他瞅了一眼。
结果三人都只是摇头,并没有闻到什么别的味道。
倒是被有虞抱在怀里的小麒麟见大家都在闻,她“嗷”了一嗓子从有虞怀里跳下去,毫不惧怕地凑到脑袋比自己整个身体都大的黑犬身边,耸动着鼻头嗅闻。
闻了半晌,她忽然高亢地“嗷呜”一声,甚至非常兴奋地整个蹦了蹦,耳朵一抖一抖,乌溜溜的眼睛看看岁春又看看许陵光。
岁春已经跟小麒麟混熟了,虽然听不懂小麒麟“嗷呜嗷呜”的具体意思,但她想表达什么还是能看明白。
原本还有点自我怀疑的岁春尾巴顿时一竖,大声道:“你看,小麒麟也闻到了。”
所以并不是他的鼻子有问题!
他的鼻子灵得很!
见小麒麟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仿佛在邀功那样子,许陵光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真厉害。”
又问岁春:“能想起来是什么味道吗?”
虽然只是幼崽随口一提,但这种只有岁春和小麒麟能闻到,甚至连兰涧都闻不到的气味,难免叫许陵光有些在意。
岁春很是努力地想了想,摇摇头:“想不起来,就是感觉很熟悉,很……”
说到一半,他表情变得犹犹豫豫,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麒麟。
就见小麒麟正用脑袋使劲地拱黑犬,发现拱不动之后,又凑上去伸出舌头舔黑犬的毛毛,黑犬似乎很不适应幼崽如此亲近的行为,有些无措地往后仰了仰头,湿润的眼睛可怜地看着小麒麟,却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
许陵光并没有注意到小麒麟的动作,还在问岁春:“很什么?”
岁春指指异常兴奋的小麒麟,有点心虚地说:“闻起来很好吃。”
香香的,多闻一闻口水都要流出来。
岁春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崽,还能保持矜持,但是小麒麟显然不行,她已经扑上去,四只爪子抱住黑犬没受伤的前爪,正又舔又咬,喉咙里还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许陵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格外兴奋的小麒麟。
见黑犬想把爪子抽回来,但又不敢的样子,许陵光顿时失笑,伸手把小麒麟抱起来,擦擦幼崽嘴角边的口水,又点点她湿漉漉的鼻头:“它受了伤还没养好,不能陪你玩。”
说完就把小麒麟放到了暮云头上:“先去跟其他小崽玩。”
小麒麟听懂了他的意思,有点不甘心地在暮云头顶上打了个滚,细嫩的嗓子发出不满的嗷呜嗷呜声。
不过她到底还是一只听话的幼崽,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暮云的脑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