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道从入口进去,盘盘山地形复杂,那帮妖族心眼子还多,在沿途设下了不少障眼法防止被人找到老巢。
不过东阳离本就来过一回已经十分熟悉的地形,而兰涧则是循着聂玉芹的气息,因此一路行来十分顺畅,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都说狡兔三窟,盘踞在盘盘山的这帮妖族也不遑多让,沿途四人就遇见了两个布满机关陷阱的山洞,若是毫不知情的人,估计就要上当被引进山洞里,成为瓮中之鳖了。
东阳离识破了妖族的阴谋诡计,得意又解恨,他当先走在前面引路,终于找到妖族真正的藏身之地时,抱着剑冷笑一声:“可算是找到了,就是这里没有错。”
他们刚刚行过之地是一道隐蔽的峡谷,穿过峡谷之后就是个十分宽敞开阔的山洞,山洞前的空地上摆放了不少木笼以及熄灭的篝火堆,篝火上架着铁锅,旁边还残留着吃剩下的骨头渣滓。
许陵光看看骨头,认出来是牛骨,点评道:“这妖族日子过得不错。”
那铁锅里熬得是牛骨头汤。
东阳离新仇旧恨从心口涌起,恶狠狠地道:“待我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捉了,正好炖汤喝!”
许陵光吸了口气,瞅他一眼,谨慎地没接话。
毕竟如果司渊真在此地,那定然是不能让东阳离捉来炖汤喝的。
于是许陵光悄摸摸地用手肘拐了下兰涧,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有什么发现没有?”
从到了山洞前,兰涧表情就严肃起来,目光一直在四处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兰涧示意他去看山洞石壁上的字,声音慢而沉:“像是司渊的字。”
司渊的字他十分熟悉,因此刚穿过峡谷到达这处山洞时,他就注意到了石壁上刻的字。
石壁上面的刻字非常敷衍,就是用尖锐之物随意刻下,因此笔划自然也不如那些精心雕琢的刻字精细,笔画断断续续,有些甚至因为石壁被破坏而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兰涧同司渊认识这么多年,自然对他的字迹十分熟悉,虽然比起从前要幼稚粗糙许多,但那潦草且总是拖得十分长的尾钩,却是司渊的风格没错。
兰涧的语气十分笃定,许陵光心里就有了谱。
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司渊当真随着翻花藤一起复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找到了人司渊还能不能认出他们来。
若是没了记忆,恐怕又得多费一番周折。
东阳离听两人挨着头嘀嘀咕咕说话,这才想起许陵光先前提了一嘴来盘盘山是为了找人,就好奇道:“你们要找谁?可是有线索了?”
许陵光现在一看见他那毛栗子一样的寸头就觉得心虚,明明坏事不是自己干的,但很有一种同谋的不安感。
他斟酌一番,选择性地透露一些:“我们来找阿美。”
“阿美?”
东阳离自然还记得秦泷养得那个拖把布一样的灵宠,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阿美体内有司渊的残魂,更不知道阿美与奉灵城异变的渊源。
听许陵光提起来,他才有些疑惑道:“阿美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后来秦泷跟我传讯时还提起过,说阿美不见了,他到处都没找着,还很是伤心了一阵。”
东阳离说着说着,表情忽然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非常不可置信地瞅了许陵光一眼:“那个……我记得阿美之前就很亲近你,不会是你把阿美拐跑了吧?”
想想秦泷对自己好一番哭诉,东阳离觉得许陵光看着浓眉大眼,但还挺不地道的。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心中权衡一番,表情复杂地拍了拍许陵光的肩,语气沉重地说:“我不会告密的。”
许陵光:“……”
虽然不知道东阳离脑补了什么,但他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情。
不过这事解释起来实在复杂,又牵涉到麒麟一族以及鎏洙师父,他想了想干脆就默认了,也免得多生事端。
四人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贸然进入山洞。
这期间有几个小妖进进出出,其中一只就是害东阳离阴沟里翻船的那只黄鼠狼精。
他一瞬间拳头就硬了,要不是柴烽按住他,东阳离已经跳出去捉妖了。
被强行按住的东阳离很是不满,用力踩柴烽的脚:“放开!”
柴烽拧眉道:“不急在这一时,那小妖说的山大王还没露面,现在出去打草惊蛇。”
东阳离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他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只能不情不愿地拽了一根草茎塞嘴里,恶狠狠地磨牙。
四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山洞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又看见个熟人。
东阳离吐出草茎,惊讶道:“那个谁怎么也在这?”
他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能看向许陵光:“他叫什么来着?”
许陵光道:“聂玉芹。”
“他跟我们一道进山,半路被两只小妖给劫走了。”
许陵光打量了一番,见聂玉芹穿戴整齐也没受什么伤,旁边还有个头上长耳朵的小妖怪教他生火做饭,不由啧了一声:“他跟这些小妖倒是混得不错。”
他记得那小妖就是将聂玉芹劫走的其中一个。
此时聂玉芹正在按照狍子精的指导生火做饭。
狍子精话多唠叨,他对聂玉芹这个晚来的“后辈”似乎有非常强的责任意识,不仅在大灰面前求情,将聂玉芹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还拍着胸.脯担保,要教聂玉芹做上一顿好饭,等大王回来后,让他送去大王面前刷刷脸,如此他也好再跟大王说情,让聂玉芹留在山洞里干活儿。
不过聂玉芹这个当事人就很敷衍了。
狍子精:“大王喜欢喝骨头汤!牛骨头要用新鲜的,加点盐,再加点这个香草。”
聂玉芹神游天外,想着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山大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自己这卧底到底还要做多久!
卧底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狍子精见他双眼呆滞,勺子在铁锅上不满地敲了敲:“你听明白了吗?”
聂玉芹:“听明白了。”
然后随手抓了一大把盐粒洒进了铁锅里,换来狍子精崩溃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