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四合院的晚饭时间比平时早了不少呢,一来是参加完婚宴的人想赶紧吃两口,然后早点上床睡觉,能省点事儿。
二来呢,带回来的剩菜太诱人了,还没上桌吃饭的妇女和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哪还能等到七点多做晚饭啊。
天变长了,大家自然而然就把晚饭时间往后推了推,不然六点多吃完饭,外面天还亮堂堂的,孩子们出去跑一圈,回来肚子又饿了可咋办。
所以还是七、八点吃饭比较好,吃完饭天也黑了,孩子们就去睡觉了。大人们也能出去聊会儿天,然后回来睡觉。
今天大人们都准备好了,等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催着孩子去睡觉,免得他们出去乱跑,把肚子里的食都消耗光了。
贾张氏跑出来,一是真的生气,二是嘴馋了。就秦淮茹带回来的那些剩菜,一家人分一分也没多少。
贾张氏的馋虫被剩菜的香味勾了出来,当然就想出来找点好吃的。
不过呢,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嘴里嘟囔着:“老贾、东旭,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非要出来偷吃。
是秦淮茹那个不孝顺的儿媳妇,用话把我逼出来的,我不吃就得饿着肚子。
我也不是乱花钱,我就是拿出一点点来买吃的,你们可别责怪我。
要怪就怪秦淮茹吧,她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今天还凑到张寡妇跟前,我看她就是想改嫁,抛下我们一家老小。
她又不孝顺又不检点,是个坏种,说不定东旭你没了就是被她克的,自从她进了我们家……”
贾张氏说得越来越起劲儿,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仿佛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秦淮茹身上,这样她就觉得自己没对不起死去的老贾和贾东旭了。
贾张氏来到国营饭店,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了秦淮茹的话,这次她可没像往常那样大手大脚地点菜,甚至连小黑板上她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没点。
花了几毛钱,点了一道素菜和一道荤菜。
贾张氏刚拿起筷子准备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巴又开始嘟囔起来:“老贾、东旭,你们看,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们,我就点了一道素炒茄子和肉炒丝瓜,都是很便宜的菜,你们可别埋怨我,秦淮茹她在家……”
“嘿!那边那位大妈,您这是干啥呢?这菜您吃就吃呗,嘟囔个啥呀,您不会是在搞什么封建迷信吧?”
服务员从贾张氏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这人一进来就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看着有点儿神神叨叨的。
没想到菜刚上齐,她又开始念叨了。
贾张氏正说得带劲呢,被服务员这么一打断,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可她也知道这里可不是四合院,可没人会像在院里那样迁就她。
贾张氏赶紧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同志啊,我这不是没想到咱们这儿做的菜这么香嘛。
我这一时没忍住,就跟家里做的比较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听贾张氏这么说,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她。
就贾张氏点的那道炒茄子,虽然是素炒的,可加了不少油呢,当然比她自己做的香了,没见那茄子和肉炒丝瓜一个价儿,贵就贵在油用得多呗。
贾张氏坐下后也顾不上跟老贾、小贾继续汇报了,赶紧大口吃起菜来。
贾张氏夹起一筷子茄子送进嘴里,眼睛立马就眯了起来,这才是炒茄子该有的味道嘛!家里做的那哪叫炒茄子啊,就是水煮茄子,除了放了点酱油,啥味儿都没有。
茄子这菜啊,本来就爱吃油,而且还挺考验厨艺的。
油放少了,菜就不香,吃着就跟水煮的一样。油放多了也不行,吃着容易腻,所以这油放多少,可是这道炒茄子的关键哦!
贾张氏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要不是没粮票买不了主食,其实她点一道菜就够了。贾张氏心里琢磨着,啥时候也得搞点票,可不能老是这么干吃啊。
从国营饭店出来,贾张氏砸吧砸吧嘴,刚才吃完就觉得有点咸,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服务员那儿要了个碗,灌了两碗热水。要不是服务员赶她走,她还能再喝两碗呢。
贾张氏走出老远,才忍不住呸了一口:“什么态度啊,老娘下次再也不来了!”
要不是怕挨揍,她早就在里面咋呼起来了。
贾张氏刚喝了两碗热水,这太阳一晒,汗就止不住地往外冒,走到一棵树下,呼扇着手,想让自己凉快凉快。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贾张氏心里就不痛快,这年代可真是不好啊,以前虽说打仗不安生,可她也没遭啥罪啊。
那时候她和老贾也来饭店吃过饭,那时候饭店的跑堂可热情了,又是倒水又是介绍菜的。
点好菜你就坐着等就行,跑堂的自然就会把菜端上来。
甚至,有时候菜做得不好,你还能说上几句,人家会很客气地给你道歉呢。
哪像现在啊,连杯茶水都没得喝,还得自己去要,给的还是白开水,还一个劲儿地催着她快走。
她忍不住就想起,大前门的小酒馆,只可惜那边的菜都是下酒菜,根本吃不饱,哪有国营饭店实惠。
除了吃饭,还有衣服……
贾张氏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好像真不如从前了呢,以前的日子可比现在好多了。
她倒是把动荡年代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给忘得死死的了,存钱根本存不住,手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出去买个东西都得带上一兜子钱。
要是没有解放,工人的地位怎么可能提高呢,他们家又怎么可能存得下钱。
要是搁以前,贾东旭当天出事,说不定下午他们家就被抢光光了,谁还会跟她讲客气。
就秦淮茹还想进厂顶岗,那简直就是做梦,还想把工作岗位留给长大后的棒梗,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估计一家人都得回村里种地去,不然早就饿死了。
这人啊,就是那种典型的只记仇不记恩的人。
回忆了一会儿过去的美好时光,贾张氏不得不往四合院走去,在外面实在是太热了,她又没带蒲扇,手都扇麻了,对于她这个胖子来说,热起来真是要了老命。
院子里好多人也吃完了这顿下午的晚饭,出来在抄手游廊上凉快凉快,聊聊天。
二大妈正在和李婶她们有说有笑呢,看到倒座房的三大妈也过来了,“三大妈,你也吃好了?”
三大妈笑着说:“吃好了,何主任这做菜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加了点豆角子烩了烩,这菜还是那么好吃,比咱们做的菜好吃多了。”
李婶乐呵着说:“那能不好吃嘛,柱子做菜可讲究了,不光放油,还放各种调料呢,哪像咱们平时,就加点酱油意思意思。
又是葱姜蒜,又是花椒大料的,要我说啊,就咱拿着这些调料,都不知道该放多少呢。”
李婶这话虽说有点夸张,但加点葱、姜、蒜啥的,她们还是能拿捏住的。
不过呢,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点道理的,她们也就是看何雨柱做菜看得多了,才认识了这么多调料。
之前她们知道炖肉得放花椒、大料、桂皮,哪里知道还得放白芷、香叶、肉蔻这些东西。
三大妈笑嘻嘻地说:“可不是嘛!
你们刚才聊啥呢,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
二大妈朝中院撇撇嘴,“还能说谁,贾张氏呗,贾张氏刚才跑出去了,不知道你在倒座房有没有瞧见。”
三大妈摇摇头,“没有啊,我和当家的回来在屋里歇了会儿,这才出来做饭,贾张氏这是咋了?咋还跑出去了呢?”
李婶说道:“嗨!还能因为啥呀,自从张秀英要结婚这事传出来,她们家就没消停过。”
二大妈说道:“这贾张氏就是个糊涂蛋,要我说啊,这时候应该跟秦淮茹处好关系才对,闹得这么僵,秦淮茹哪天要是走了,我看她可咋办。”
李婶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说不定秦淮茹瞧见张秀英结婚,动了心思,贾张氏不同意,这才闹起来的。”
三大妈说道:“我觉着秦淮茹不像是能再嫁的人,就贾张氏那脾气,她能让秦淮茹把孩子带走?
别忘了,秦淮茹那工作还是顶了贾东旭的岗呢,当时说好的,她要是改嫁,这工作就跟她没啥关系了。”
李婶点点头,“有道理!”
二大妈撇撇嘴,“他李婶,你难道忘了秦淮茹刚嫁进来那会的事儿了?你居然还看好她!”
三大妈我跟你讲……”
二大妈开始给三大妈讲述起四合院的过往,从秦淮茹嫁过来后的所作所为说起。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去何雨柱家骗何雨水往外弄粮食罢了。连小孩子都骗,能好到哪儿去。
三大妈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感叹几句,她是真没想到,秦淮茹和贾张氏能闹出这种事儿来。
其他人也纷纷补充起贾张氏以前得罪人的那些事,这可让三大妈大开眼界,有些她倒是听说过,可还有些是头一回听说。
就在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贾张氏回到了院子。
大家一看贾张氏回来了,立马就转换了话题,声音也小了下去。
大家虽然喜欢看热闹,但可不想自己成为热闹的主角,谁知道贾张氏会不会正在气头上,骂她们两句,那可就不好玩了。
贾张氏一走,大家的话题又回到了秦淮茹身上。
“我看她这么晚才回来,肯定又在外面偷吃了。”
“可不是嘛,出去这么久了,回来还这么精神,肯定是在外面吃饱喝足了,有力气回来跟秦淮茹吵架了。”
“要是秦淮茹再改嫁了,那咱们院子里可以说没有寡妇了,以后可不能再说咱们这边寡妇多了。”
说起来,他们院子里,中院有三个寡妇,倒座房还有一个。年轻的寡妇就张秀英和秦淮茹了。至于倒座房的王寡妇,她儿子王成都二十多了,也工作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种事,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发生在他们院子里了。
三大妈感叹道:“张秀英这一走,中院就少了个人。本来中院住户就不多,这下可好,就剩三户人家了。”
听到三大妈感慨,有人好奇地问:“这是咋说的呀,难道后面没人会搬到张秀英那住?”
旁边有人提醒她:“你忘了,张秀英那房子可是私房,当初和柱子换房子,起院子大家不都知道嘛。”
“哎呀!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也没说私房不能住啊。要是买下来或者租下来不也行吗!”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大妈“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咱家老闫酒醒了没,可别口渴了找不到水。”
李婶“啪”地一拍大腿,“哎哟!我碗忘刷了!我得赶紧回家刷碗!”
可她那脚步,分明是朝着倒座房那边迈去。
“我做饭的炉子还没关火呢!”
“我得吃药了,有点伤风感冒!”
……
各种理由,大家纷纷找借口开溜。刚才说话那人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多说,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去。
李婶火急火燎地跑到杨文江家,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秀儿、文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杨文江见李婶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头疼,这张秀英结婚大喜的日子,又出啥事了,揉了揉太阳穴,“姑,院子里咋了?”
李婶先是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是这么回事,刚才我们几个在院子里闲聊,说起张秀英走后,她那房子就空出来了。
她那房子不是私房嘛,你和秀儿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直挤着住多不方便,你赶紧想法子把那房子弄到手,不就宽敞了嘛!”
听到李婶这么说,杨文江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呢,原来是房子的事儿。
李香秀这会儿乐呵着说道:“姑,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和文江心里早就有打算了。
最迟明年,我们就能住上宽敞的房子了!”
杨文江要重新分房子这事儿,早已经和李香秀说了,毕竟他得跟纺织厂、轧钢厂都打好招呼,才能搬到后院许大茂那儿去。
“啊……你们都计划好了!”李婶又惊又喜,还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按她的想法,找到新住处就得搬出四合院了,这么多年,她全仗着杨文江在院子里不输给二大妈她们,要是搬走了,她可就得打回原形了。
而且也不知道,后面一大爷是重新选还是街道指定。
不过呢,她也为小两口有了大点儿的住处感到高兴,能解决住的问题,以后孩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多,多子多福嘛。
杨文江当然看得出李婶的担心,笑着说:“姑,您可千万别往外说啊,我跟您透个底,我还是会住在咱们院子里的。
至于住哪儿,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毕竟事儿还没成呢,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可就不好办了!”
李婶眼睛一亮,“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等你们房子宽敞了,就赶紧再生几个娃,趁我现在还有精力,给你们多带带孩子。”
李香秀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姑,那又得麻烦您了。”
李婶乐呵呵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既然你们心里有数,我就不瞎操心了,我先回去了!”
李婶是风风火火来的,走的时候却是喜笑颜开、悠哉游哉。
闫家,杨瑞华叫了闫阜贵好几声都没叫醒,直接上手给了俩大嘴巴子。
闫阜贵揉着脸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心里有点生气,“你这是干啥啊?”
杨瑞华焦急说道:“当家的,出大事了,不然我才不会这么叫你起来呢。”
接着,就把张秀英房子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闫阜贵。
闫阜贵一听,立马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哪还顾得上跟杨瑞华计较那大嘴巴子的事儿,撒丫子就往杨文江家里跑。
其他人也一样,一个个生怕去晚了抢不到房子。
等大家赶到的时候,发现三大爷已经在杨文江家里了,心里暗暗叫苦,哎呀,来晚了一步啊。
杨文江呢,自从李婶走了以后,就慢悠悠地泡了杯茶,他心里清楚,知道院子里的人肯定会来,还不如先喝喝茶醒醒酒。
张秀英的房子到底是租还是卖,他才不关心呢,他只盯着后院的房子就好。
根据他最近的观察,许、王、何三家肯定是在院子外面找了新住处。
等房子弄好了,他们自然会搬走,那他能选择的地方就多了,起码许、王两家的应该都没问题。
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他还是更喜欢西厢房,夏天的白天后半天可热了,西厢房正好晒不到太阳,家里也不会热得像蒸笼似的。
其实何家的房子是最好的,他也最想租,不过买的话他估计何雨柱肯定不会卖,毕竟这可是他们家的老房子。
他也知道何大清的事儿,他要是租了何雨柱的房子,何大清要是回来可咋办?又是一场扯皮,还不如一次性解决了呢。
正在大家叽叽喳喳地问着杨文江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杨文江眉毛一挑,这声音可太耳熟了,不就是贾张氏嘛!
周围的人也是一怔,接着就发现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一个个都回过头去瞅。
要是贾张氏想靠嚎叫来抢头筹,那可没门儿,必须得把她给挤到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