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油头粉面梳着大背头,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在射灯下泛着蜡质光泽,活像扣了半碗猪油。
穿着白色西装衬衫的男人坐在办公椅子上。
男人看起来40多岁,小眼睛,大嘴巴,他说话时上唇总是不自觉地向左歪斜:“差佬不是我叫的,人家建材公司正当做生意依法行事。”
陆永富坐在男人对面,茶色蛤蟆镜几乎遮住半张脸,镜片上反射着包厢里浮夸的水晶吊灯光。
他那一头抹了半瓶发胶的黑发油亮得像打了蜡的皮鞋,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讲法律啊,九叔的太太公的确买了这条路。”
陆永瑜插嘴道:“富哥啊~”
陆永富抬起手制止了陆永瑜:“好了,我在帮你劝一劝九叔。”
歪嘴男人说道:“你出去打可不可以?”
陆永富拿着手机走到会议室门外,声音大的跟开了外放一样:“喂,九叔啊,我是永富,你先别问候我妈,那是你妹妹来的,你赶紧带父老乡亲们离开。
有什么事我慢慢帮你争取,万一差人动起手来,你打不打得过啊?
什么?你把太公的杀猪刀也带过去了。。。。。。”
集装箱内。
罗永就看着正在通话的手机说道 :“这个号码不是九叔的,能不能查到他打给谁?”
鸭舌帽男人点头道:“可以用GpS追踪到电话位置,那个电话现在村口。”
鸭舌帽男人在键盘上敲击,显示器立刻调出录像画面。
鸭舌帽男人说道:“这是村里的闭路电视,可以看到村口。”
监控里面,一大帮村民还在跟施工队的人对峙。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
鸭舌帽男人指着屏幕里的男人说道:“就是他。”
罗永就凝神看过去。
就看到屏幕里打电话的男人慢慢的走到村民一边,话都没说,抬腿就踹倒了一个老头。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一个白发老汉抡起锄头就朝施工队的推土机砸去,\"咣当\"一声火星四溅;
几个包着头巾的农妇抄起菜篮子里的土鸡蛋就往保安脸上招呼,蛋黄糊了对方一脸;
还有个穿校服的半大小子,举着铁锹冲在最前面,脑袋上的白布用红漆写着\"还我田地\"。
施工队那边也不含糊,戴安全帽的工头吹响刺耳的哨子,十几个拎着钢管的小伙子从挖掘机后面冲出来。
有个纹着花臂的壮汉抡起铁锹就拍,当场把个村民的脑袋打开了花;
穿迷彩服的包工头更狠,直接抄起砖头往人堆里砸,溅起的碎石崩得围观的小孩哇哇大哭。
尘土飞扬中,不知道谁家的土狗也冲进来狂吠。
横幅被踩烂,扩音器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啸叫,连在一旁呐喊助威老太太都抄起板凳加入了战局。
整个工地瞬间变成了械斗场,锄头、钢管、砖块满天飞,骂娘声和惨叫声混成一片。
李健和陆瑶本身就在外围,冲突起来的时候,他们只远远的瞧着。
陆瑶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我妈还在里面呢!”
李健个子高,看得远。
只看见阮月华被人泼了一身的大粪,连带着几个老太婆也没能幸免。
可谓是屎到临头。
陆瑶站在旁边大喊道:“妈,妈,快出来啊!”
对面一个建筑工人似乎早就注意了陆瑶,看她长得漂亮,就想过来占便宜。
那建筑工人身形魁梧,皮肤黝黑,安全帽歪戴在头上,露出油腻的板寸。
他嘴角叼着半截烟,眯起的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直勾勾地盯着陆瑶。
\"小妹妹,这边危险,哥哥带你到安全地方去啊?\"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伸手就要去拽陆瑶的手腕。
陆瑶后退一步,却被他逼到墙角。
男人身上散发着汗臭和水泥灰的混合气味,粗糙的手指已经蹭到她胳膊上,指缝里还嵌着黑乎乎的泥垢。
\"别害羞嘛!\"他得寸进尺,另一只手竟然想去搂她的腰,嘴里喷出的烟味熏得陆瑶直皱眉。
可就在这时——
\"砰!\"
一根钢管突然从侧面横扫过来,狠狠砸在那工人的肩膀上,疼得他\"嗷\"地一声松了手。
建筑工人抬头一看,只见一根钢管直挺挺的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建筑工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麻袋般瘫软下去。
安全帽\"哐当\"滚出老远,露出底下被钢管砸裂的头皮——伤口像个咧开的红石榴,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瞬间糊了满脸。
他蜷缩在碎石堆里抽搐,暗红色的血沫从鼻孔和嘴角一起往外涌,把满口黄牙都染成了猩红色。
想抬手捂住伤口,可手指抖得厉害,只能徒劳地在半空抓挠,指甲缝里全是混着血水的泥沙。
附近搅拌机还在轰隆作响,震得他身下的血泊漾起一圈圈涟漪。
那只掉落的劳保鞋还在原地打转,鞋帮上\"安全生产\"四个字渐渐被血浸透。
五六个劳动工人顿时红了眼,抄起手边的家伙就扑过来。
最壮的汉子抡着钢筋当狼牙棒使,破空声\"呜呜\"作响;
瘦高个捡起地上半截砖头,手臂青筋暴起;
还有个瘸腿的老工人竟然举起了大粪桶,屎噼里啪啦往下掉。
\"干死他个狗日的!\" 满脸麻子的工友吼得唾沫横飞,安全帽都甩飞了,露出地中海发型。
他们像群被捅了窝的马蜂,钉鞋踩得碎石飞溅,沾着水泥点子的工装裤腿刮起阵阵腥风。
有个机灵的矮个子突然钻到侧面,抓起装满石灰粉的桶就往人眼睛里泼。
陆瑶躲在李健身后,看到凶神恶煞的工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李健怕她被误伤,拉着陆瑶的小手就往人群外面冲。
沿途凡是敢阻拦的,都被李健一棍放倒。
李健的铁臂猛地箍住陆瑶的腰,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他另一只手抡起沾血的钢管,在身前舞出虎虎生风。
第一个冲来的工人被钢管扫中膝盖,惨叫着跪倒时下巴又挨了记肘击,牙齿混着血沫喷溅在陆瑶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