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已经陷入沉睡,但北灼言还是久久没能回神。
那一句郑重地近乎是宣誓的话回荡耳畔,浑身都像是被熨烫过,心尖都在颤。
他盯着闭眼沉睡的人,下颌绷紧。
当一贯不显山露水人开始表达,那带来的冲击性是极具震撼的。
明明不是多么情意绵绵的话,可就是能从简单的一句话里体会到那克制至极的情绪。
比起直白的说“爱”,这种剑走偏锋的表达,更符合弗清念性格,也更让人心动。
北灼言心跳的厉害,却忍着没把人唤醒。
想亲,但没敢。
他不想打扰她融合身体,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更不想她身体还没融合,他就因为外泄神力的影响直接皈依佛门了。
于是他只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下,然后抱在怀里蹭了蹭。
“念,你要快一些,别让我等太久。”
......
动荡了千年的神域在一场大战后平静下来,在所有人都以为北幽之主会仗着神的偏爱一统神域时,他却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他再也不曾在外界露面。
似乎从始至终,他都对掌控神域不感兴趣,更不屑去当那个万人朝拜的至尊。
神域的权利真空再次被野心填满,新的秩序在明争暗斗中悄然建立。
只是这一次,无人再敢将手伸向妖族。
人妖两族虽不合,小摩擦不断,但再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神域短暂迎来了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
并且,人族重新划分了修炼等级,“神”这一称号也被彻底归还给真正的神灵。
而此刻,被众人议论的主要对象,正蹲在一片刚开垦好的土地上,和一鸟一鹤一龙大眼瞪小眼。
北灼言认真发问:“你们觉得这里种什么比较好?”
雪鹤首当其冲丢过来一个冰莹果,疯狂扇动翅膀表示种这个。
然后下一秒就被丢了,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果树已经很多了,你是准备把整个千鹤极变成果园么?”
北灼言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雪鹤的建议。
系统推来了几棵树苗,“种这个吧,同天枫,每天一变色,四个颜色对应四季,这样每天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肯定好看又新颖。”
北灼言皱眉看了看,没说好也没拒绝,扭头去看霜龙。
霜龙对上他的视线,耸了下鼻子后屁颠屁颠转身,没多久就叼了个东西过来。
花瓣重叠,细腻明艳,是惊忆花。
北灼言接过来,眉头瞬间就舒展了,“这个好看,就种这个。”
他说完就将花埋进了土里,还顺手揉了霜龙的头,被夸赞的霜龙兴奋的直接钻进了土里开始犁地,尾巴甩出的土盖了系统一身。
认真分析推荐的系统:......
有病!
既然选好了那还问它们干嘛!
还好意思说雪鹤,现在千鹤极最多的植物就是惊忆花了。
而且!霜龙每一次选,都只会选这一个植物,问它就等于白问,它合理怀疑这是北灼言教的。
系统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跟在霜龙后面洒起了种子。
服了!
宿主怎么还不醒!
快来治一治这只妖吧,它只想混吃等死的享受,不想起早贪黑的当农民。
许是上天听到了它的祷告,在大半个千鹤极被种满的那一天,北灼言再次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肃静冰冷的大殿内,北灼言冷眼看着天道:
“你居然还活着?”
站在他对面的虚影极其淡薄,像一阵最轻的雾,轻轻一拨动就会散,它身上还插着剑,三十六把几乎要把脊背压垮。
天道轻叹:“是大人手下留情。”
北灼言冷笑:“是吗?可我看你很不顺眼呢。”
几乎是话落下的那一瞬,北灼言就动手了。
可惜,所有的攻击从薄雾中穿透,落空。
天道的语气有些欣慰:“这些年你变强了。”
北灼言冷眼看他,指尖燃起乳白色的火焰。
天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伤不了我的,只有神,才能与我平起平坐,你差的太远了。”
男人的金眸冰凉,气势极强,整个大殿都充斥着危险。
他沉默片刻,还是收起了火焰。
“你来做什么?”
天道声音飘渺:“来帮你唤醒她。”
刚说完,一个满含杀气的眼神就递了过来。
“别怕,这一次没有骗你。”
北灼言抱着胸,金眸讽刺至极的上下扫视,“我凭什么信你?”
天道:“你可以不信,可你难道不好奇她的过去吗?”
“在成神之前,她的人生,她的名字,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么?”
北灼言站直了身体,金眸控制不住的收缩。
好奇。
很好奇。
爱一个人,自然想知道她的一切。
可他与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并且他有预感,就算以后他问,或许也得不到答案。
如果可以,他自私的想参与她全部的生命。
就像她参与他的人生一样,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天道谆循善诱: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将你送到她的过去,你可以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
北灼言迅速抓到了重点:“过去?”
“是的,不是记忆海,是真正的过去。”
北灼言扭头去看神座上安静沉睡的人,突然轻声问:
“那我能......”
“不能。”
话还没说完,天道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一口回绝。
“事已定局,你什么都做不了,只可以看着,仅此而已。”
北灼言抿起唇,情绪明显低迷了些。
天道本以为还得忽悠一会,却没想到没说几句他就同意了。
“你...你怎么突然答应了?你难道不怀疑吾了?你难道不觉得吾又在酝酿阴谋?”
北灼言眼底的嫌弃昭然若揭。
“少废话,快点送我去。”
天道:......
是被瞧不起了吧...是吧是吧。
好气啊。
虽然它的确没准备做什么。
北灼言坐到弗清念的身边,牵住了她手,雪白手腕上的红绳鲜艳,几乎与他的衣服融为一体。
他摸了摸那根朴素的绳,然后看了一眼天道。
“你愣着干什么?”
天道:......
真是救回来一个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