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张三】是真的犯起了愁。
以他的身手,就算是到了太湖上,只要有所准备,也不可能真的就被何行健和日本人的圈套套住了。
但是这次的会议可是涉及到周边十几个市的情报站站长,一旦这些人被逮捕,军统位于华东的情报网络就会毁于一旦。
自己该怎么办,难道要事先通知局座,告诉他何行健有问题?
何行健是黄埔二期的学员,少将军衔,天子门生,自己中校军衔……刚刚升任副站长,如果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怎么可能扳的动他?
而且就算是局座相信了,也必然不会在第一时间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
局座自己也不过是黄埔四期的,他这样擅自审查一个力行社的元老,很容易被打上派系斗争的标签……
该死的,政治为什么总是要掺和进单纯的抗日战争中来。
明明国家都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但政治斗争……却还是时时刻刻都在进行,没有一秒钟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这样坐在马路牙子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一直等到天色逐渐灰蒙蒙的,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山,【张三】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多方思忖之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和总部提起何行健这家伙,全力保住自己。
至于何行健会造成的损失……哎……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先回格美斯洋行,看看最近这段时间的销售情况。
不过忽然间,他猛地一回头,哎不是,我自行车呢?
……
这天晚上,一品鲜酒楼。
今天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因为每到秋后,一些乡下的土财主收了租子,也会想着到城里甚至是租界来耍一耍。
店伙计从后厨拿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三菜两汤的放满了食物,这才迈着轻巧的步子来到前厅:
“这位客官,您的菜齐了,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我就好,小的保证把您伺候的爽了。”
笑着说完这些,店伙计就转过身,打算招呼入店的客人。
“您几位……”
不过,当他看到一身黑色风衣,嘴上叼着一根香烟的【陈恩书】,立刻就愣住了片刻。
“一位!”
【陈恩书】弹了弹烟灰,随手把烟蒂顺着大门丢了出去。
店伙计见此,则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笑着道:
“楼上还有一个雅间,专门给您留的。”
……
不一会儿,秋自明出现在了【陈恩书】所在的雅间里。
看着【陈恩书】拿着筷子,享用着刚刚出锅的几个热菜,秋自明没有多说,只是同样拿了双筷子,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把这个发给总部。”
夹了些菜放进碗里,【陈恩书】这才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过两次的纸条。
“只有这些?”
秋自明直到,现在店里面人流太大,所以这些情报,必然是要等到半夜甚至凌晨的时候,才能通过发报机发送出去。
“没错,就这些,我就不在这里等待回电了。”
【陈恩书】擦了擦嘴,不急不缓的道。
现在那张照片在张家栋手里,总部的人就算是想要催,也不可能催他……
……
经历了一个月之前的长沙会战,现在的军统局终于可以松缓一些,不至于每天都绷着神经。
局座的家里,局座好不容易回到家,就连美人在前,也不打算做点什么了……
现在的他,只想洗个热水澡,吃一片安眠药,好好的睡上一觉。
铃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穿着旗袍,身姿婀娜的女人接过电话,柔声道:
“是,他还没有睡……
你稍等一下,我叫局座来听电话。”
见到这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局座的心也似乎化了一般,一只大手在对方的脸蛋上摩挲了下。
“怎么了,又是谁的电话?”
“是钟处长,他说有重要的消息和你汇报。”
旗袍女人接过了局座手中的茶水,温柔似水的样子让人心生爱怜。
“钟岳然……
又是什么事情,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
局座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哪怕是他这样的强人,面对如此高强度工作,也会不由的抱怨两句。
虽然嘴上这么说,局座还是走到电话旁,拿起了话筒:
“岳然吗,这么晚了,还有什么重要事情?
……嗯,你说什么……”
仅仅片刻之间,局座声音高了几度,眼里也划过一道绿色的光芒。
就像是捕食者看到了猎物一样,他脸上的兴奋表情不可抑制:
“好,瞌睡虫做得漂亮!
照片什么时候能到重庆?
十天……不行,十天太久了,万一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你现在就去运作香港的航班,以我的名义,我要在两天之内见到照片。”
虽然局座是天子近臣,但还是没少受陈程的打压。
但就算是如此,局座也只能忍着,毕竟无论从党政军的地位,还是资历,以及和委员长之间的关系,他都完全不能和陈程相提并论。
这次好不容易有一个报仇的机会,他可不想再错过了。
……
上海,月亮门。
乔应明这次来上海,是为了给陈程做一些私事,现在事情做完了,他也自然该回去了。
当着李士云的面,乔应明把叶良卿揽在怀中,轻轻的在后者脸上盖上了一个唇印。
对于这样的场景,李士云则是完全视若无睹,就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全无关系。
“乔先生,等你到了重庆,我们会有专门的人主动和你联系。
只要您为皇军做事,皇军就绝对不会所有亏待……”
三条静香一脸便秘一样的笑意,看的乔应明直反胃。
好处已经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全都靠威胁恫吓了。
不过现在的乔应明也想好了,他现在回去,那就是执行必死的任务,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想想办法跑路。
现在日本人给了自己不少的钱,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没有妻儿老小,这些钱已经够自己后半辈子潇洒了。
随便挑个机会,从铁路南下云南,转到越南……嗯,这好像是汪季辛那个大汉奸的逃跑路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