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悄然流逝。
“雪灵子”周身灵力终于在灵珠剧烈的消耗下濒临枯竭。
意识涣散的前一刻,她蓦地醒悟——那孽障早已清醒!
他自始至终都在配合她演戏,分明是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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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风睁开双眼,第一时间侧首看向身旁。
柳如玉竟已醒转多时,正静静倚在榻边,一袭溟纱整齐如初,眸光清冷地落在他脸上。
“哼。”
一声轻哼自她鼻间逸出,李清风心下一凛,知晓自己的算计早已被她看穿。
“师姑。”
他立即收敛神色,老老实实地起身,动作利落地整理好衣袍,姿态恭谨,仿佛方才那个放肆沉溺的并非自己。
“灵儿......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儿。”
柳如玉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一双凤目平静无波。
李清风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未敢接话。
“你过关了。”
他顿时抬起头,眼中适时绽出惊喜之色:“啊?真的吗?太好了!”
柳如玉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眸光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本尊需你随我同往幻灵仙境,取一些幻灵水。你可愿意?”
“啊?”李清风闻言一怔,面露诧异,“幻灵仙境?那是什么地方?”
“是本宗一处禁地秘境。”柳如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清风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那里危险吗?”
他暗自思忖:柳如玉身为化神后期大修士,竟会主动提出让自己这个修为远逊于她的人同行,那秘境之中必然有连她都难以独自应对的凶险。
自己若跟随前去,岂不是危机四伏?
“有你在,便不危险。”柳如玉眼波微转。
李清风见她态度坚决,心知推脱不得。
若是不从,只怕这妖女也会强行将他带去,到时反倒更难堪。
只得应道:“那......清风便听从师姑安排吧。”
“哼,准你休息两日,去吧。”
柳如玉说完,便阖上双眸,不再多言。
李清风恭敬行礼,悄然退出了洞府。
虽只有两日休整之期,他却并未静心调息,而是匆匆辗转于诸位红颜之间。
末了,他又去了一趟雪灵峰,欲见师尊雪灵子。只可惜,雪灵子并未准他乱来,只得悻悻而归。
两日光阴转瞬即逝。
第三日清晨,李清风老老实实再度来到玉女峰前。
不过片刻,柳如玉的身影翩然显现,并未多言,只淡声道:
“走吧。”
她素手轻扬,一艘巨大的灵舟凭空浮现于半空之中。
李清风只觉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将他轻轻托起,下一刻,人已随柳如玉稳稳落在灵舟甲板之上。
灵舟破云而行,柳如玉这才侧首看他,缓声道:“此次要去的幻灵秘境,乃本宗独有之禁地,其中凶险程度,在所有秘境中足以位列前三。”
李清风闻言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嘶......前三?那、那岂不是九死一生?”
柳如玉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解释道:“于旁人而言自是凶险万分。但你体质特殊,天生克制幻境类禁制,有你在,此行危险自然大减。”
李清风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哦,原来如此,那还好、还好......”
灵舟行进极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抵达宗门内部的传送阵大殿。
李清风老老实实地跟在柳如玉身后,步入阵法中央。
只见白光骤然大盛,瞬间吞没二人身影。
下一刻,天旋地转之感散去,两人已现身于一处幽静山谷之中。
谷中花香馥郁,鸟鸣清越,溪水潺湲,宛若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气氛祥和得令人心醉。
“嗯?这里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危险啊?”
李清风心神稍弛,目光流转间,瞥见身旁一朵洁白如玉、灵光微漾的奇花,伸手就欲触碰。
柳如玉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冰珠落玉盘:
“小子,秘境之中的一草一木皆不可妄动——包括你眼前这朵‘幽冥花’。莫说是你,就是元婴修士沾之,也难抗其毒性,只能化成一滩血水。”
“卧槽!”
李清风骇得浑身一激灵,猛地向后跃开两步,仿佛那朵娇柔花朵是甚么噬人凶兽一般。
“吓死宝宝了!”
李清风一边拍着胸口压惊,一边忙不迭地朝柳如玉身边靠去。
柳如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懒得推开。
只见她玉手轻抬,一道流光自袖中飞出,化作一只精巧的碧玉灵舟,悬浮于身前。
“走。”
她话音未落,人已翩然立于舟上。
李清风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这幻灵秘境凶名能列宗门前三,果真并非虚传。
才飞行不足百里,他们已接连遭遇了六重幻境侵袭。
其中一次尤为凶险,那幻象逼真诡谲,竟连李清风的特殊体质都险些失守。
秘境之中的天地规则玄异非常,一草一木、一光一影皆可化为幻阵的一部分,虚虚实实,交织难辨,教人完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陷在幻境之中,还是身在现实之外。
种种幻象,皆乃天地造化所生,自然而成,玄奥莫测。
“这也太变态了,”李清风忍不住啧舌,“哪来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幻境?”
“莫要小觑任何未知之险。”
柳如玉出声提醒。
方才一路上的重重幻境,她一次也未出手相助,本就是存了试探之心,想再看看这男人的虚实。
不料他的表现远超预期,竟能独力勘破连元婴修士都极易沉沦的幻象。
如此看来,此行取得幻灵水的希望,又添了数分。
又飞行一段距离后,碧玉灵舟缓缓降落在密林深处一片空地上。
“今夜便在此休息。”柳如玉淡然道。
“啊?休息?”李清风闻言一怔,“这才不到一日,为何就要停下?”
他心中不解:以他们二人的修为,便是一年不眠不休也无大碍,此刻突然提出休息,实在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