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客厅,除杨家家主杨承祖端坐主位再无让人。
这自然是杨承祖有心为之,知道魏延庭脸皮薄,所以支开下人,独自面见二人。
魏延庭抱拳道:“末将魏延庭见过杨家主!”
蒋月儿也随之微微一礼,温婉说道:“民女蒋月儿见过杨家主!”
杨承祖呵呵笑道:“老魏啊!此处并不外人,无需多礼,快快入坐,坐下说话!”
二人颔首入坐。
杨承祖说道:“来,请用茶!”
魏延庭抿了口茶水后,颇为局促的开口问道:“不知杨家主召见所为何事?”
杨承祖看着一旁低头沉默的蒋月儿,微微一笑道:“嗯…老夫此前受殿下嘱托,若你二人相处下来能够情投意合,便为你二人主婚之事,可还记得?”
蒋月儿闻言,顿时双颊羞红,头埋得更低了些。魏延庭则是微微张嘴,却憋得满脸通红,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杨承祖见状,心中不免替这老魏着急,心念一动,直接面向蒋月儿说道:“月儿姑娘,看来你是没有看上老魏这糙汉子啊!也罢,老夫既然受殿下委托,那便在蜀中为你挑选些个青年才俊,任你挑选可好?”
蒋月儿闻言一惊!这蜀山城中,杨家家主可是一言九鼎,若真如此,那自己便是只能择人而侍了!
当下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当即起身说道:“杨家主不可!月儿与魏大哥情投意合,早已决心非他不嫁,望杨家主成全!”
而此时,魏延庭方才憋出一句:“不可!”
杨承祖饶有兴致的看向魏延庭,疑惑问道:“不可?老魏你这是不愿接纳月儿姑娘喽?”
魏延庭慌忙起身说道:“不…不是!”
杨承祖摆摆手示意蒋月儿入座,这才看向魏延庭说道:“那你是何意?人家姑娘家都表明心迹了,你这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魏延庭深深喘息几下,毅然抬头说道:“承蒙月儿姑娘不弃,魏某…魏某…魏某愿意!”
蒋月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坐回座位,继续低头不语,似是之前一番言语耗尽了她所有勇气一般。
而杨承祖却冲魏延庭嗤笑道:“切!老夫听你所言,倒是觉得委屈你老魏了!”
魏延庭更加局促,慌乱解释道:“没、没有!月儿姑娘愿意委身于我,魏某…魏某、怎敢…”
蒋月儿忽的抬首看向魏延庭,眼里满是怜惜。她又怎会不知,每逢提及婚嫁之事,这莽汉都尽是羞涩与惶恐,此刻却愿意为她硬是憋出这几句话来,实属不易!
杨承祖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为难魏延庭,当下爽朗一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那老夫就成人之美,替世子殿下了了这一桩好事!”
说完从门外唤道:“明远,速来见过你蒋家姐姐!”
门外侯立多时的杨明远立马小跑进来,冲蒋月儿恭身行礼道:“明远见过月儿姐姐!”
说完转向魏延庭,微微抱拳道:“见过姐夫!”
魏延庭与蒋月儿同时一愣,不明所以。
杨承祖这才笑着问道:“怎么?你老魏就准备稀里糊涂的在你魏府将月儿姑娘草草取了?”
见老魏兀自不解,杨明远这才笑着解释道:“家父早已决定将月儿姐姐收为义女,可不能让魏大哥随随便便的就将月儿姐姐迎娶过门!自今日起,月儿姐姐便是我杨府大小姐,你准备好八抬大轿前来迎娶吧!”
蒋月儿闻言一惊,连忙起身说道:“杨家主…这如何使得!月儿本是罪臣之后…”
蒋月儿话未说完,便被杨承祖打断道:“哎!月儿!过去种种皆随你姐弟入蜀后成为过往,以后休得再提!此事我也禀明殿下,莫非你看不上我杨家?”
蒋月儿急忙解释道:“民女岂敢!只是…罪民之身,恐朝廷追责,连累杨家!”
杨承祖淡淡说道:“你父之罪,罪不在己,而在于当今陛下!殿下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杨家又岂是曾经苟延残喘的蜀中牛马!”
蒋月儿还待辩解,犹豫道:“可是…杨家主…”
杨承祖叹息道:“哎!杨某膝下无女,做梦都想要个知冷知热的丫头能够常伴左右,你这是成心要寒了老夫之心啊!”
直到此时,魏延庭还是一副呆愣之状,完全没有插言之机!
蒋月儿闻言不再犹豫,当下跪地叩头道:“既蒙杨家主厚爱,月儿断无推脱之理!义父在上,请受月儿一拜!”
杨承祖快步上前,将其搀扶起身,连声说好,开怀道:“好好好!女儿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而后转头望向依旧呆愣一旁的魏延庭说道:“还愣着做甚?半月后恰逢良辰,还不速去准备准备,前来杨府迎娶月儿!”
魏延庭这才如梦初醒,慌乱答道:“哦!好!是、是、是!这就回去准备、回去准备!”
说完边走边回头望向蒋月儿,一副依依惜别之态,直看得蒋月儿忍俊不禁!
待魏延庭离开,杨承祖转向杨明远怒道:“杵着做甚?还不速去替你月儿姐姐张罗院落?”
杨明远顿感无辜,却又不敢发作,冲蒋月儿微微一笑道:“还请月儿姐姐稍待,明远这就下去安排!”
蒋月儿甜甜一笑道:“有劳弟弟了!”
杨承祖这才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走,闺女,陪为父花园散步,好好唠唠家常!”
杨明远顿感无语,只得快步走出,前去为蒋月儿张罗院落。
九州商行南通分行密室内,徐龙九闻报,哑然失笑道:“原本只是想着让这杨家主走个过程,莫要委屈了蒋家姑娘,不曾想这杨承祖还上心了!看来这蒋家姐弟福缘不浅啊!”
一旁端坐下首,悠然饮茶的唐朝接口说道:“自少主入蜀后,这杨家算是彻底摆脱朝廷把控,真正翻身做主,又岂敢糊弄少主呢?诚然,这蒋家姐弟自身福缘也是好的!”
徐龙九点头笑道:“如今蜀中已定,老魏婚事也就了着落,这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是该合计一下黑河之事了,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唐朝难得的微微皱眉,这方法嘛,不是没有,却是跟柳越山同出一辙,想来徐龙九毕不肯应允,说也无用。
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当务之急,乃是抽身脱离,让十一假扮少主隐于南通。黑河之事,还待商榷!”
为何是十一呢?二人均知,却不愿多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