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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 > 第499章 职不在高而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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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邕入议事厅,高澄伏在案上正专注批着文书。

似觉察人影,高澄抬眸便是笑颜,抬手相邀:“道和来了?快,坐到近前来说话!”

唐邕心头微沉,整衣敛容,肃然跪坐到案前。

高澄问道:“道和跟在孤身边有几年了?”

“回大将军,八年了。”

“八年了……”高澄轻叹一声,搁下笔:“从参军到大将军都护,卿可曾暗自埋怨过孤,未予你高迁?”

“卑职不敢。”唐邕低下头,不敢正视高澄的直视。

一旦背弃了信任,纵然是情非得已,在主前,也总会无颜相对,难掩亏欠。

高澄继续说着。

“卿当知道,这大将军都护虽仅居从六品,却是实实在在贴在孤心腹处。

我信你重你,才始终将卿留在这个职任上。

就像当年将子绘放在渤海太守任上一般,卿当明白,职不在高,权则为实。

所以如今卿出面便如孤亲临,卿发令即是代行孤意。

孤这倚重,汝可知道?”

唐邕闻言,哽咽不能成语,重重叩首伏地:

“卑职明白......大将军的苦心,卑职无一日敢忘!”

可愈是明白,愈是心如刀割。

世事逼人,他已回头无岸。在忠义之道上,他自知大节有亏,此生难赎。

唐邕属干才,往常喜怒举止几乎如坂木,高澄凝着他,为何有这般大的反应倒是头一次见。

不由一笑:“嗨,明白便好,孤尚未许你高官,怎就磕起头来?快快起来,坐稳了,尚有正事要与卿分说!”

唐邕稳了稳心神,恭敬地直起身躯,抬头聆听。

高澄今日一袭白青广袖,脖颈围了方曲领,显得闲散,却端得肃然。

“眼下,这京中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

孤在外人面前自然得端作无事,可京中那些流言谶语,孤不相信,没人暗中使坏......

所以大将军府,凡夫人、郎君出行,护卫务必周详,不容有半分差池。

府内护卫也要彻底清查,但凡是身世不清、行止有瑕的,或曾与人结怨的,立即黜退,不可留下隐患。

东柏棠更是孤平常议事论政的要地,一定要严防混入了杂细。且得日夜轮守,也不可有一丝松懈。

待他日,孤成大业,高官厚禄,爵位封赏,自然少不了卿应得的......”

唐邕深施一礼,压下翻涌的惭愧,声音沉毅:

“卑职......叩谢大将军信重!必当恪尽职守,万死不辞!”

唐邕走后,高澄望着那个的背影,许久愣神。

今日是大太阳,不由自主压了压曲领,又忙拉提上了。

之后又召了斐昭,密命他草拟禅让大典的仪注、诏册。

并给出之前崔暹、杨愔等人拟定的名册,厘定新朝百官之职。

开始与心腹筹备蓄谋禅让之事。

兰京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见高澄,见旁人要去送膳,自己抢步上前接过食盘:“由我去!”

薛丰洛在一旁呲了鼻:“让他去!”

入厅,高澄的心腹谋臣济济一堂。

高澄瞥见他,却仍似没看见一般,尤自与人论着事务。

兰京在外等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东柏棠内的人,陆陆续续出了屋。

忙回厨房,只见薛丰洛正将酒水菜肴置于食盒之中,备了两人碗筷。

“大将军房中有客?”兰京问道。

“不干你事!”薛丰洛冷哼一声,将食盒递给旁人手。

兰京正去夺,却被他一把按住手腕。

“大将军特意交代了,如今膳房这些杂役都不能劳兰公子,请您自寻清净去处,往后此地就不便劳您插手了!”

兰京也不管了,反正不过由头,高澄是不会不见他的。

跟到东柏棠,只见膳奴将食盒递给刘桃枝,便退了出来。

趁势欲入,却被刘桃枝横身拦住。

“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你有何事?”

“我?”

兰京向屋内看了一眼,正厅中已经不见人影,扬声喊了一句:“大将军,兰京有事求见!”

内室传来高澄冷淡的回应:“有何事儿外面说便是!”

“此事须当面陈情!”

高澄轻轻搁下食盒,回身出了书房,来到门口,与兰京之间横着刘桃枝。

两人四目相对。

“说吧,何事!”

“我......大将军能否先让奴进去!”

高澄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冷淡。

“往后,不必再以‘奴’自称,待孤得了空闲,自会派人送你回梁国!”

顿了顿,目光平静无波:“你说有事,此刻便说。若无事……就回去吧。”

兰京的目光掠过他曲领下方那抹若隐若现的红痕,再想到食盒中分明备下的两副碗筷,心下瞬间也明白了。

未再言语,颓然转过身。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门扉闭合的声响。

兰京忍不住回头,只余侍卫森然。

他甚至有些窃喜,高澄如此防备,不让他近身,这很好。

他本就是来杀他的,最后的期限是初八,仅仅还有三天而已。

让他就这样,再好好活过这最后几天……也好。

秦姝与斛律光一早便乔装出动,带着追犬追踪着百濯香的气味,将阿改昨夜至今所行的路线走了一遍。

小屋里与高澄用过晚食,便就着烛光,仔细标绘出阿改大致去过的地方。

“追犬的起点是昨夜我下榻的馆舍。

它先跟到太原公府,随后转向东城。

阿改此后应是骑了马,狗闻不到气味,断了追踪。

蹊跷的是,在大将军府附近,追犬似乎重新闻到气味,最终将我们引到了南馆。”

高澄以手支颌,反问道:“但我今日并未召见高洋。”

秦姝说道:“那么他不是来盯梢,便是来寻人的,难道大将军府,真有奸细?”

高澄一时没有眉目,在细细呢喃道:“南馆?”

“卢斐曾报,燕子献此前一月,常去南馆。

我原以为不过是风流习性,没觉得有异。

可南馆乃邺城第一青楼,阿改区区一个侍卫,去那里总不该为了寻欢作乐的。”

“风月场达官贵人往来频繁,是不是跟着太原公一起去了?”

“可我二弟今日并未离府!”

高洋府邸自有他往常布置的眼线。

“他一向如此,在我这里受了委屈。

回去便只会将自己关在府内,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听闻这几日,他又这样了。”

秦姝蹙眉,收起笔纸。

心头的担忧更甚了:“难道……太原公从一开始就与燕子献有勾结?否则,若不是有人帮忙,他怎能凭空消失?”

高澄吸了口气,因为是自己弟弟,有太多人夹杂在他们两兄弟之间,牵连广,也不能判断谁唯忠于自己。

所以只能让秦姝暗探。

若真如秦姝所言。那侯景信中曾提到的那个奴隶,是不是真是兰京?

当初他怀疑过,可他一心想要回国,所以才消了这个怀疑。

如今这般关联,他又去而复返,难道是回来刺杀他的?

“子惠哥哥?你在想什么?”

高澄骤然回过神,面容仍是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