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白山,杀机四伏,只待秦泽自投罗网。
楚歌与厉千秋,正准备欣赏一场围歼北疆精锐的饕餮盛宴!
就在整个血莲教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秦泽和那三万金城军身上时……
金城之外,十里处。
一片寂静的官道上,月光如水银泻地。
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从地平线下浮现!
那是一支军队!
一支装备精良,杀气内敛的大军!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之上,身披一袭毫不起眼的灰袍。
他身形枯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幽光!
血莲教,大长老!
灰袍!
他勒住缰绳,遥遥望着远处那座在夜色中巍然屹立的雄城——金城!
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缓缓勾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意!
“呵呵……”
“秦泽啊秦泽……”
他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响起,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得意。
“你当真以为,我教费尽心机,布下如此大局,目标就只是两白山那几万残兵败将吗?”
“天真!”
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情报。
秦泽,那个被誉为武朝新一代领军人物的年轻人,已经亲率金城三万精锐,倾巢而出!
如今的偌大金城,就如同一具被抽空了骨架的空壳!
仅剩一千老弱病残,守着四面城墙!
这哪里是雄关?
这分明是一座不设防的宝库,正敞开大门,等着他去予取予求!
“围点打援?”
灰袍的笑声愈发得意,仿佛在嘲笑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
“此计,的确是阳谋!”
“但你不会想到,我血莲教的‘点’,从来都不是两白山!”
“而是你镇守的金城!”
“我教要‘打’的‘援’,也从来不是什么天水、安定的杂兵……”
“而是你秦泽,和你麾下那三万赖以成名的金城军!”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一环扣一环,计中有计!
今夜过后,整个北疆的局势,将彻底改写!
若是秦泽反应迟钝,未能察觉金城的危局。
那么,他将在两白山的伏击圈中,全军覆没!
而金城,也将在同一时间,落入自己手中!
届时,秦泽将同时失去城池与军队,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丧家之犬!
而若是……他秦泽福大命大,侥幸识破了楚歌的伏击,掉头回援。
那又如何?
区区一千守军,如何抵挡自己身后的一万精锐?
等他带着残兵败将赶回时,看到的,只会是一座插满了血莲教旗帜的死城!
无论他如何选择!
今夜,他都必输无疑!
想到这里,灰袍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
大局已定!
只要拿下金城,北疆四郡便唾手可得!
血莲教百年大计,将在他手中,迈出最坚实,也是最辉煌的一步!
他缓缓回过头,那双毒蛇般的眸子,扫过身后那一万蓄势待发的教众!
冰冷而沙哑的声音,灌注了内力,响彻全军!
“所有人!”
“目标,金城!”
“城内守军,不过千人!”
“本长老要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踏平此城!”
他猛地举起枯瘦的手臂,指向金城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谁第一个登上城楼!”
“赏!黄金千两!!”
“封!百夫长!!”
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万血莲教叛军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所有人的眼中,都迸射出贪婪与嗜血的红光!
“攻下金城!!”
“杀!!”
“黄金是我的!!”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全军出击!”
灰袍大手一挥!
“踏平金城!!”
“杀啊——!”
一万大军,如开闸的洪水,朝着那座看似沉睡的雄城,狂涌而去!
……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刺破了金城的宁静!
一万血莲教精锐,化作一道汹涌的黑色洪流,卷起漫天烟尘,直扑城下!
大地在颤抖!
空气在悲鸣!
每一个叛军的眼中,都闪烁着黄金与杀戮交织的狂热光芒!
在他们看来,那座城墙,不过是一块脆弱的豆腐!
一触即碎!
灰袍骑在马上,枯瘦的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狞笑,悠然地欣赏着这出“万军破空城”的壮丽大戏!
然而!
就在大军距离城墙不足三百步,弓箭手已经开始弯弓搭箭的瞬间!
咚——!!!
一声沉闷如雷的鼓响,毫无征兆地从城头炸开!
那声音,雄浑,厚重!
仿佛不是战鼓,而是一尊远古巨人的心脏,在沉睡中猛然搏动了一下!
咚!咚!咚——!
紧接着,鼓声连成一片,如狂风暴雨,席卷整个战场!
“嗯?”
灰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眯起那双毒蛇般的眸子,抬头望向城头。
哗啦啦!
一排排火把,在城墙上依次点亮,如同一条苏醒的火龙,瞬间照亮了守军的身影!
正如情报所说。
城头上的守军,稀稀拉拉,看上去不过千人。
大多是些须发斑白的老卒,或是尚未成年的少年。
他们手中的兵器,也大多是些老旧的长矛与佩刀。
那副模样,与其说是守军,不如说是一群临时凑数的乌合之众!
看到这一幕,灰袍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他嘴角的讥讽之色更浓,内力鼓荡,朗声喝道,声音滚滚如雷,传遍四野!
“城上的人听着!”
“尔等的主帅秦泽,早已带着主力奔赴两白山,自寻死路!”
“如今的金城,不过一座空城!”
“你们这些人,就不要再做这等螳臂当车的蠢事,负隅顽抗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仁慈”。
“乖乖打开城门投降!”
“老夫以血莲教大长老的名义担保,可以饶你们一命!”
声音回荡在城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军的耳中。
然而。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风吹过,卷起残破的旌旗,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一千多名“老弱病残”,只是静静地站着,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动摇。
只有一片冰冷的,视死如归的决然!
无一人回应!
无一人动作!
这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一种最彻底的羞辱!
“哼!”
灰袍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被一群蝼蚁给挑衅了!
“好!很好!”
他怒极反笑,眼中杀机爆闪!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个都急着去投胎!”
“那老夫,今日便成全你们!”
他猛地举起枯瘦的手臂,正要下达那道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命令!
“攻……”
“城”字尚未出口!
就在这时!
一道略带一丝慵懒,仿佛刚刚睡醒般的声音,悠悠地从城头飘了下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盖过了万军的喧嚣,传入他的耳中。
“大长老,别来无恙,我们……好久不见!”
这声音……
好熟悉!
灰袍高举的手臂,猛然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
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