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全场死寂!
那一句“我解不了?”,轻飘飘的,却又重若千钧,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堂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当场!
他们死死地盯着大堂中央那个挺拔的身影。
眼神中充满了震撼、迷茫,以及一丝……恐惧!
这个年轻人,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们看不透的底牌?
他凭什么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
就连那刚才为秦泽站台的郡守吴晗,此刻也愣住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写满了大大的“懵”字。
而角落里的宋岩,脸上的得意与轻蔑,则彻底僵住。
他张着嘴,仿佛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底疯狂滋生!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之中。
“哒!哒!哒!”
一阵急促、沉重,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从府外骤然响起!
那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众人的心跳上,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下一秒!
一道浑身浴血、铠甲上还带着未干泥土的身影,如同一头闯入羊圈的猛虎,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郡守府的大堂!
来人,正是黑虎卫统领,冯寒!
看到冯寒那张沾满血污却又亢奋无比的脸,宋岩那颗刚刚沉下去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旧日的怨气与此刻的嫉妒,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冯寒!”
宋岩厉声暴喝,声音尖锐得有些变调!
“你好大的狗胆!”
“此乃郡守府议事重地!岂是尔等粗鄙武夫可以擅闯的!”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当初,在金城前任都尉王守力的麾下,他宋岩是副将,冯寒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卒子!
他处处打压,视其如蝼蚁!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
这只他眼中的蝼蚁,竟一跃成为了秦泽的心腹,成了他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股滔天的无名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然而。
面对宋岩气急败坏的羞辱,冯寒的眼皮,甚至都没有抬一下。
他就那么站着,仿佛眼前跳脚的宋岩,只是一团无足轻重的空气。
置若罔闻!
这无声的蔑视,比任何反驳都更加伤人!
“你!”
宋岩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态之际,秦泽那淡然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冯寒。”
“向诸位大人,汇报吧。”
平淡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是!大人!”
冯寒猛然转身,对着秦泽“哐”的一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大礼!
动作干脆利落,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畏与狂热!
行完礼,冯寒这才缓缓起身。
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惊疑不定的面孔,最后,精准地停留在了郡守吴晗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冯寒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大堂!
“禀报诸位大人!”
“末将奉秦大人之命!”
“已于数日前,率黑虎卫及黑虎军团,趁今夜陇西城守军精锐尽出、城防空虚之际……”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嘴角咧开一个带血的、狰狞而又痛快的笑容!
“成功奇袭!”
“一战功成!”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天雷,接连不断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陇西城……被、被拿下了?!”
“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叛军的老巢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如果说,昨夜金城大捷,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奇迹。
那么此刻,拿下陇西城的消息,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神迹!
谁能想到!
谁敢去想!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金城、聚焦于两白山之时,秦泽的棋子,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插进了敌人的心脏!
他不仅要赢下眼前的战争,他还要……釜底抽薪!
“噗通!”
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郡丞张茂,此刻竟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嘴唇哆嗦着,面如死灰,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陇西……丢了?”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角落里的那声闷响,为这场神迹般的胜利,献上了一份荒诞的祭品。
一片欢腾之中,唯有主簿张茂,脸色煞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秦泽的目光,如同一柄精准的手术刀,从狂喜的众人脸上划过,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了张茂的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张郡丞。”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闹。
秦泽缓步走到堂中,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们收复陇西城,为北疆立下不世之功。”
“你怎么,好像还不太高兴啊?”
话音落地,全场再次死寂!
唰!唰!唰!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了主簿张茂的身上!
是啊!
陇西城被收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足以扭转整个北疆战局的惊天大捷!
就连吴郡守都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
可你张茂……
怎么跟死了爹一样?!
众人脸上的表情,从狂喜,迅速转为惊疑,再到一丝丝的审视与冰冷!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那一道道目光,如同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在张茂的身上!
他面如金纸,汗出如浆!
那双平日里精于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面对秦泽那看似温和,实则如深渊般恐怖的质问,张茂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额……”
“秦……秦大人……误会了!”
张茂瞬间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狼狈不堪地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嘶哑!
“卑职……卑职是听闻收复陇西城,太……太高兴了!”
他语无伦次,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滔天巨浪!
“对!就是太高兴了!”
“一时……一时失态!还望大人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