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楚胜天所有的伪装,将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与欲望,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楚胜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过……”
秦泽拖长了语调,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玩味地盯着他。
“眼下,血莲教对我还有用。你这个教主,也还有用。”
“所以,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最好,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收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这个世界上,任何跟我秦泽作对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最后,秦泽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煞气,如山崩海啸般朝着楚胜天碾压而去!
“你……明白吗?”
这最后三个字,如同魔音灌耳,在楚胜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滚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而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
从头到尾,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小聪明,小算计,在这个年轻得可怕的男人面前,都像是一个孩童的把戏,幼稚得可笑!
对方什么都知道!
对方只是懒得说,或者说……不屑于说!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将楚胜天彻底淹没!
直到秦泽那如剑般的目光再次扫来,他才浑身一个激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明……明白!楚某……明白!”
声音,嘶哑,干涩,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得到这个答案,秦泽脸上的那股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他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个散发出滔天煞气的男人,只是楚胜天的错觉。
马车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楚胜天粗重的喘息声,和那依旧在不断滚落的冷汗,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瘫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是魔鬼!
绝对不能招惹的魔鬼!
马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楚胜天跪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背脊,黏腻的感觉让他无比难受,却又不敢有丝毫挪动。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声,每一次都像是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对面的秦泽呼吸均匀,面容平静,仿佛刚才那个释放出滔天杀意,将他所有野心和尊严碾得粉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楚胜天心中的恐惧愈发深沉。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父亲楚歌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楚歌是枭雄,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能掌控枭雄命运的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
车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将军,血莲教的厉副教主和叶大长老在前方等候。”
秦泽那双紧闭的眼眸,这才缓缓睁开,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深潭。
他瞥了一眼对面如同惊弓之鸟的楚胜天,声音淡漠。
“下车吧。”
“你们三人,即刻返回总坛。”
“记住我说的话。”
这最后五个字,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再次狠狠砸在楚胜天的心头。
他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下了马车,仿佛那车厢是什么吃人的魔窟。
车外,厉千秋和叶秋痕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楚胜天失魂落魄、面色惨白地从车上下来,两人皆是一惊。
不过想到秦泽的手段,两人也没有多嘴询问不该问的东西。
三人站在路边,对着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深深地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直到秦泽的车队缓缓启动,汇入官道,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楚胜天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教主!”
厉千秋和叶秋痕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
楚胜天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回头望向京都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京都……那座牢笼,真的能困住他吗?”
……
车队滚滚向前,朝着金城的方向疾驰。
送走了楚胜天这枚暂时还算有用的棋子,秦泽靠在车厢内,脑中开始飞速盘算着回京之后的一应事宜。
武帝的召回,名为擢升,实为夺权,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周青云和太子赵麟的密谋,他也早已通过暗线有所察觉。
此番回京,表面上看,他卸下了兵权,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大理寺少卿,任人宰割。
但实际上,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交出的是金城军的指挥权,却带不走金城军将士那颗忠诚于他的心。
他献出的是神武大炮的图纸,却无人知晓,真正的核心技术,早已被他刻在了脑子里。
京都,那座权力的漩涡中心。
对别人而言,是龙潭虎穴。
对他秦泽而言,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狩猎场罢了!
他正沉思着,一个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型,又被一次次推演完善。
突然!
“吁——!”
一声急促的勒马声响起!
整个马车猛地一震,惯性让他身体微微前倾,随即又重重地靠回了椅背上。
车队,停了。
而且是急停!
秦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能清晰地听到,车外自己的亲兵们,已经第一时间拔出了兵刃,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
能在北疆的官道上,逼停他秦泽的车队,来者不善!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清晰地传到了车外。
亲兵队长陈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立刻回应道。
“将军,前方……前方来了一队骑兵,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秦泽微微皱眉。
骑兵?
他缓缓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微微一凝。
只见车队前方不远处,一支约莫百人的骑兵队伍,正横亘在官道中央,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些骑兵,个个人高马大,身披厚重的皮甲,腰挎着一柄柄弧度夸张的弯刀,刀柄上缠绕着狼毛,显得格外狰狞。
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比武朝的马匹要高大健壮,此刻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高举的旗帜。
黑色的旗面上,用金线绣着一头仰天咆哮的银色巨狼!
天狼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