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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两个商人的反应,宋庭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轻蔑地瞥了秦泽一眼。

可让他意外的是,秦泽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那抹温和的笑意,变得更加玩味了。

还没等宋庭再次开口,秦泽便抢先一步,慢悠悠地说道。

“我说了,我姐姐不会喝酒。”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至于你说的什么镇远镖局……不好意思,没听过。”

“你,还是快走吧。”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几个原本还在起哄的江湖汉子,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泽。

没听过镇远镖局?

这小子是刚从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还是说,他压根就是在找死?!

宋庭也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拒绝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好!好!好!”

他怒极反笑,一双小眼睛里凶光毕露。

“小子,你有种!”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彻底懒得再理会秦泽这个“不知死活”的拦路石,色胆包天地再次将目光转向幽若,脸上的淫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小妹妹,别理这个废物!”

“哥哥我改变主意了!”

他嘿嘿一笑,竟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幽若面前晃了晃。

那是一张银票!

上面“一百两”的字样,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只要你今晚愿意陪哥哥我快活快活,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了!”

此话一出,性质就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调戏,那现在,就是当着秦泽的面,公然将他的“姐姐”当成了可以买卖的妓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泽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消失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唉。”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既然他非要把自己的脸伸过来让人打,那自己,又岂有不成全之理?

想到这里,秦泽缓缓松开了那只一直按在幽若手背上的手。

这个动作很轻,很慢。

却仿佛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信号。

一个,释放地狱恶鬼的信号!

就在秦泽的手指离开幽若手背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道清越至极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客栈大堂!

那声音,像是龙吟,又像是凤啼,带着一股穿透灵魂的锋锐与寒意!

下一秒!

一道比闪电更快,比秋水更冷的寒光,陡然在众人眼前划过!

那道光,快到极致!

快到所有人的视网膜上,都只留下了一道绚烂的残影!

“呃……”

宋庭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只拿着银票的手直接断了,大量血液喷洒在银票上!

那一百两的银票,被温热的鲜血彻底浸透,猩红的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它飘飘扬扬地落下,像一只折翼的血蝶,最终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客栈大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截齐腕而断、兀自握着银票的手掌上。

断口处,白色的骨茬清晰可见,与鲜红的血肉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宋庭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臂。

那里,空空如也。

一股凉意,从手臂的断口处,沿着神经,疯狂地窜上他的大脑!

下一秒。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

这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几乎要掀翻客栈的屋顶!

“我的手!”

“我的手啊!!!”

宋庭抱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腕,整个人像一头被宰杀的肥猪,疯了一般地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瞬间打破了死寂!

“老六!”

“六弟!”

那一桌原本还在看好戏的江湖汉子,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哗啦——!”

他们猛地站起身,狂暴地踢翻了身旁的桌椅,木屑与酒菜碎瓷四散飞溅!

“锵!”

“锵!锵!”

七八柄明晃晃的钢刀、朴刀、长剑,在同一时间出鞘,森然的寒光瞬间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一股浓烈的杀气,轰然爆发!

“老六,你没事吧?”

一个离得最近的汉子冲上前,想要扶起宋庭,却被他身上不断喷涌的鲜血溅了一脸。

七八个手持利刃的壮汉,如同饿狼般团团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将秦泽与幽若二人死死锁定!

大堂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紧张得让人窒息!

被斩断一只手的宋庭,此刻疼得满脸都是冷汗、鼻涕和眼泪,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他那张肥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显得无比狰狞。

“她……她把我的手给砍了!”

宋庭用那只仅存的、沾满鲜血的左手指着幽若,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充满了怨毒。

听到宋庭的指控,为首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沉肃的中年男人排众而出。

他身上穿着和其他镖师一样的短打劲装,但那股沉稳如山的气势,却远非其他人可比。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先是在幽若那柄纤尘不染、甚至连一滴血珠都未曾沾染的长剑上扫过,瞳孔微微一缩。

随即,他的视线越过幽若,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然坐着,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过的年轻公子身上。

宋远。

镇远镖局此次护镖任务的负责人,也是宋庭的堂哥。

他不是蠢货。

从刚刚那一剑的风采,他就知道,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是个硬茬子!

而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公子,能在这样的高手面前稳坐如山,甚至隐隐然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其身份背景,只会更加恐怖!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镇远镖局的招牌。

地上,是自己血流不止的堂弟。

看着秦泽,宋远面色不善,声音沉闷如鼓。

“这位兄弟,我弟兄只是心生仰慕,上来邀请这位姑娘喝杯酒。”

“你们二话不说,就砍了他一只手。”

“这……恐怕有点不合江湖规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