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哪还敢硬顶,一窝蜂挤到一块巨石后头,缩成一团。
砰!砰!砰!
石头砸在岩壁上,震得人耳膜发麻。
可那群猴子见人躲了,反而更来劲儿了。
蹦得更高,叫得更疯,像打赢了仗的土匪,围着石头堆又跳又叫,得意得不行。
“给胖爷死!!”
就在这时,王剀旋眼前一花——人没了。
再看时,胡凯旋已经站在猴王背后。
抬腿,一脚!
咔——!
猴王连反应都来不及,身子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像只被扔出去的皮球,翻着跟头直坠深渊。
“嘿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剀旋狞笑一声,抄起折叠铲,撒腿就追。
呼——!
一记力劈华山,铲刃带着风声劈向半空中的猴王!
铿——!
猴王居然在半空中拧身一扭,硬生生错开半寸,铲子劈在岩壁上,火花炸开,碎石乱飞。
没劈中!
王剀旋肺都快气炸了,拎着铲子就往崖下追,边跑边骂:“我操你祖宗!你倒是再躲啊!!”
崖壁上,胡凯旋像贴着墙的蜘蛛,脚下一点,人就飘出三五丈,每一步都踩在最险的位置,脚尖轻点,一只只猴子惨叫着被他踹飞下去。
胡建军、天真、老痒一看,好家伙,也跟着冲上去。
胡建军抡起铲子,虎虎生风,哪像人?活脱脱一头人形暴龙,冲进猴群里,铲子挥过,毛飞血溅,跟砍甘蔗似的,一砍一个准。
“卧槽!胡哥牛逼啊!”老痒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咋在悬崖上跟平地一样?!这不是人能干的事儿吧?!”
“你可真没见过世面。”天真一边跟一只猴斗得你来我往,一边喘着气笑,“你这才哪到哪?你没见胡哥当年一剑劈了千年粽子……那场面,啧啧,真他妈像天塌了!”
“管他娘的!干就完了!”
夹子沟彻底乱了套。
胡凯旋像风一样穿梭,猴群被打得七零八落;王剀旋提着铲子疯狗似的追着猴王猛剁;胡建军杀得血染衣襟;天真跟老痒一边骂一边狂抡铲子,嘎嘎乱打,比过年放鞭炮还带劲儿。
最后,猴王被逼到一处死路,退无可退。
王剀旋狞笑,猛地冲上去,铲子抡成一道弧光,狠狠劈下!
噗嗤——!
血像喷泉一样炸开!
铲子连劈三下,猴王脑浆迸裂,尸体软瘫在地,连抽搐都没了。
吱——吱——!
猴王一死,群猴全怂了。
哭爹喊娘,四散狂逃,连滚带爬,眨眼间窜得没影儿,连毛都看不见了。
“牛逼啊胡哥!王哥!你们简直天神下凡!”天真喘着粗气,满脸兴奋。
“哈哈哈,别吹了。”王剀旋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猛的是胡爷,我们算个屁,跟他比?连提鞋都不配!”
这话他没说谎。
平日里他天王老子都不怕,可只要胡凯旋一现身,他心里那点骄傲,唰一下就蔫了,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可胡凯旋没听他们吹牛。
他抬头。
夹子沟窄得只剩一道天缝,灰蒙蒙的,云层像压了万吨铅块,缓缓翻涌。
“要下暴雨了?”他轻声嘀咕。
话音刚落——
轰隆!!!
一道惊雷劈开天幕,乌云炸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转眼就成了白茫茫一片雨幕。
“卧槽!这天说变就变!”王剀旋抱着头往大石头底下钻,“比女人脸还难猜!”
胡凯旋身形一闪,已站在一块岩石后,任雨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这种雨,下不长,但狠。
雨线连成瀑布,从崖顶哗啦啦倒灌,夹子沟里水浪翻腾,像一条条银龙在乱窜。
轰——!
雷声在峡谷里回荡,像有千万个战鼓同时敲响,震得人心头发麻。
踏——踏——踏——!
就在雨幕最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整齐、沉重、冰冷,像无数铁蹄踩在骨头缝里。
胡凯旋眼神一凝。
阴兵借道?
滇南那边老话讲的,惊马槽的传说,猛地浮上心头。
那是诸葛亮南征时,跟孟获打过仗的地方。
尸骨堆成山,血水染透土。
每逢雷雨夜,那些战死的亡魂会重演当年的厮杀。
铠甲未朽,战马未停。
刀锋还在嘶吼,魂魄仍在冲锋。
他望着那雨幕尽头,眯起眼。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路过的人,准得吓一跳——那边马蹄乱踩,号角呜咽,活像地下钻出来的鬼队伍,连马都不敢靠近,一听见动静就尥蹶子狂奔。
所以这地儿,叫“惊马槽”!
这种阴兵过境的闲话,满山遍野都是。
大多发生在老战场、断崖沟、坟场边这些地方。
夹子沟,正是这种鬼地方。
传说,当年北魏有支“不言骑”,就是从这儿穿过去的。
嗒嗒嗒——
呜——呜——
猛地一下,沟子深处,马蹄声像雷一样滚过来,紧接着,号角声闷得人心口发慌,越逼越近!
“卧槽!真被我们撞上了?!阴兵借道?!”
王剀旋后背一凉,嗓子都发干:“听人说,被阴兵瞅一眼,魂儿就被拽走,尸首都找不着!”
“别胡扯了!这也能信?!”
越说他越怂,刚才跟猴王干架时那股不要命的劲儿,早他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事……没法说死。”胡建军沉着脸,“有些事,不是编出来的,真有影儿。”
“不会吧胡哥!?”天真嗓音发颤,“真有阴兵??”
“那可不好讲!”老痒插嘴,“大粽子咱都碰见了,阴兵算啥?”
话没落音。
蹄声和号角,已经到跟前了!
真的一支军队,冒了出来!
铁甲覆身,黑得发亮,盔缨低垂,脚步齐得像一个人踩出来的。
他们不说话,不喘气,就这么无声地从坡下碾过,雨水打在铠甲上,竟没半点响。
“操——”
王剀旋差点叫出声,手直接捂嘴,生怕吸进一口鬼气。
其他仨人,瞳孔缩成针尖。
刚才还在瞎猜,转眼就真见着了!
整条队伍,连马都没打喷嚏,静得像坟地里抬出来的尸体队伍。